慕容雪凝着眉,与容显四目相对,“容显,你为何这么看我?你方才还说要带我离去,我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答应你,你竟后悔了吗?”
“还是……你怕我杀了萧慕白,从而连累于你?”
她淡淡一笑。
容显倏然敛眉,握着慕容雪下巴的手,突然僵了僵,眼底闪烁着冷光。
他异样的举动,让慕容雪感受到了,慕容雪瞬时瞧着他,若有所思。
“你想杀了侯爷?”
容显的声音,突然变得冷厉,仿佛一簇寒冰,直射过来。
慕容雪抬眸看着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着实说不出来。
“夫人为何不说话?”
容显又问了一句。
慕容雪目光游移在他的脸上,回道:“对,我要杀了他。”
其实,她心里还要更大胆的想法,只是她不能说。
“夫人就这么恨他吗?”
容显的语气,掺杂着丝丝气恼与落寞,淡漠疏离。
慕容雪凝眉瞧着容显,“对一个杀害我父、灭我国家的人,我岂能不恨?”
容显深深地瞧着她,缓缓放了手,讪讪轻笑,“我劝你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因为你根本做不到。”
“你怎知我做不到?”
慕容雪目光中带着坚定不移,冷冷地说道。
容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忽然问道:“你答应容显,莫不是想要容显帮你完成这件事?”
“你怎么会这么想!”
慕容雪连忙反问,淡淡地笑了。
“容显,你听好了,报仇这件事我自己会做,我不会用感情或者身体来换取任何人的帮助。我答应你,是因为我欣赏你、喜欢你,没有掺杂半点杂质。”
想不到她竟然会被容显误会。
“单纯的喜欢我……夫人是出于真心的吗?你会喜欢一个容貌尽毁之人?”
容显目光游移在慕容雪的脸色,唇角勾勒着自嘲的笑。
如他这般容貌尽毁的人,怎么可能有人喜欢?
“你的脸,我或许可以治!这便是我大胆表露心迹的原因。”
慕容雪毫不隐瞒自己的想法。
“你能治?若治不了……你当如何?”
“治不了我也会坚持最初的想法,我欣赏你这个人,不在乎你的容貌。”
“夫人还没有看过我的脸,说这样漂亮的话……恐怕为时过早。”
容显淡漠一笑,抚了抚面具,“在下的这张脸,连在下都害怕……”
“我说过了,我是大夫,再狰狞扭曲的伤都见过,怎会害怕?你若不介意,大可以把面具摘下来,让我看看。”
慕容雪看向他,温声说道。
容显凝了凝眉,没有动作。
这时候,后面的马车已经赶了上来。
容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夫人还是想好了再做决定吧。”
他说完,扳鞍上马,便要离开。
“容显!”
慕容雪疾步走近他,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你若想好了,尽可来找我。”
容显凝着眉,居高临下地瞧着她,身上散发着凌厉与狂傲,竟有些疏离。
慕容雪微微凝眉,听着身后的马车声,清浅一笑,“你走吧,别让他看到了。”
容显凝了凝眉,扬鞭策马,很快消失了。
这时候,萧慕白的车队已经来到了她的近前。
凌夜看了看慕容雪,没有搭理她,径直从她的身边过去了。
慕容雪凝了凝眉,倒也没在意,反正她也没想和萧慕白在一辆马车上!
她让开路,准备在后面跟着车队进城。
然而,萧慕白的马车却在她的身侧停下了。
“夫人,侯爷让您上车。”
车夫对慕容雪说道。
慕容雪瞧了眼,没有动。
“还不上来?”
这时候,马车里响起了凌厉的声音。
慕容雪皱皱眉,不得已上了车。
她上车之后,并没有和萧慕白坐在一起,而是找了个相对较远的位置,坐下了。
萧慕白倒也没有计较,依旧靠在马车壁上,闭着眼睛。
车轮滚滚,继续前行。
到了城门处,当那守城的看到凌夜时,立即惊呼:“侯爷回来了?”
凌夜点了点头。
“侯爷回来了!侯爷回来了!”
那守城将士竟然兴奋地高呼。
“侯爷回来了!”
继而,这城门口的人,无论是守城的还是走路的,都朝着车队涌过来。
“侯爷!侯爷!”
他们异口同声地振臂高呼。
“侯爷!侯爷!”
这样的声音,如潮水一般,一波高过一波。
常胜侯又打了胜仗,而且还灭了北晋,南萧朝野上下早就沸腾了。
所以,当萧慕白的车队出现在城门时,很自然的得到了百姓的热烈欢迎。
萧慕白掀开车帘,微微点头致意。
便是在这样的声音中,萧慕白的车队,用着蜗牛般的速度,朝着萧王府进发。
慕容雪掀开车帘,看到满大街欢呼雀跃的百姓,暗中皱眉。
这萧慕白对南萧来说,是功臣,可对北晋来说,他就是仇人!
慕容雪眼里渲染着血红的颜色,暗中提了一口气。
“让一让,侯爷受伤了,需要马上入府。”
这大街上,早已经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凌夜只得上前驱赶。
“侯爷受伤了?”
“侯爷怎么可能受伤呢?”
百姓一边后退,一边议论。
“侯爷真的受伤了。”
凌夜只得耐心地解释。
“侯爷严重吗?”
人群里,有人问道。
“府上有大夫,大家不必担心,请让开道路便是。”
凌夜安排人,分出一条路来,好不容易才回到了王府。
“侯爷回来了!”
萧王府门前,凌夜一声高喊,停住了马车。
“侯爷回来了!”
这时候,守门的侍卫连忙迎了上来。
府门立时向两边敞开,马车进了门。
马车一停,凌夜便迎了上来。
“侯爷,请下车。”
凌夜撩开车帘,把他抱下了车,放到了轮椅上。
萧慕白扶着轮椅,回头说道:“你也下来。”
慕容雪迟疑了片刻,这才不情愿地下了马车。
“小白,你可回来了!”
这时候,一位年近四十的夫人,迎了上来。
她虽已不年轻,却是风韵犹存,一张脸上丝毫没有岁月的痕迹。而一身华服,更显她雍容华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