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看了看李史，“哦，是有些事情要处理。”

不显疑惑道：“什么事情能劳动夫人亲自出马呀？夫人不都是运筹帷幄的吗？”不显知道以沈家的财力，在这洛阳大有落脚之处，不说别院，即便是店铺也有数十家，现在偏偏借住在师傅府中，看来是有事情找师傅帮忙。

沈夫人看了看李史。不显会意，原来是担心李史，遂开口道：“夫人，李史是自己人，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哦？你还救过不显？”沈夫人连忙转过头上下打量着不显，“你没事吧。”

“肯定没事啦，夫人，我这次真没惹事的。”

李史淡淡笑道：“惹得都是小事而已。”

沈夫人引几人坐下，对不显道：“其实我们到洛阳也才两日。这次来，确实是有求于荀大人。中常侍李招林，可曾听闻过？”

那还能没听过？不显答道：“这我肯定知道，我们当初……”

“我们当初行商的时候就听闻过他的门客为害乡邻的事情。不显一直气愤不已，你要再说你的事情，不显估计要气得睡不着觉了。”荀羽快速接过不显的话。

不显也反应过来，当时李崖的事情，差点害得师傅身陷囹圄，这样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自己这心直口快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好哇。

沈夫人多年经商的人，一听就明白荀羽在遮掩，不过她不是什么都好奇的人，毕竟有些东西不知道比知道要好，而且现在她是来求人的，“不显向来好打抱不平！其实也是我们沈家行事太过招摇了，这树大招风，现在竟引来了李招林惦记上了我们沈家的财产。”

不显插嘴问道：“难不成你们也被安上了什么罪名，想要抄你们家？”

沈夫人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嗨，我们自凉州归来途中听说了不少这样的事情。都是安一个罪名，抄了那没权没势的富庶人家，一分归朝廷，九分归自己。所以跟你们招不招摇应该没什么关系。而且你们家那么多良田铺子在那里摆着，再想低调也不可能啊。”

沈夫人苦笑了一下，“是了，如今他这安的罪名，就是内通匪寇，只是因为我们商铺有卖粮食给匪寇。可是，谁又知道他们的身份呢？”

“是哈，按律令，卖粮食给匪寇，同罪。可我们这是无心之过，确实可大可小。”

“是的。”沈夫人看向荀羽，“所以，我们才特意来洛阳寻求荀公子的帮助。”

不显也望向荀羽，“师傅，这来怎么办啊？”

荀羽摇摇头，“现在我已经派人去当地取证，看这买卖是否是有人刻意陷害还是因势利导。如果是刻意陷害倒还好，可以找出证据证明是有人设的圈套，可如果是本来沈夫人的铺子就有卖粮食给匪寇，那就难办了。”

不显担忧地看向沈夫人，“那现在官府进展到什么地步啦？”

查封了当地的几家铺子，案子还在审，几个管事被羁押了，看来是想通过这些人的口，一层层往我这里推。”

看着不显一脸担忧的，沈夫人笑道：“你也不用这样担心，反正事情是这样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今日才回洛阳，一路劳顿，赶紧回去休息吧，啊。”

“嗯，好吧，那我们就先走了。”

沈夫人送几人出了门口，看着几人远去的身影，刚才强装出来的轻松一下散光了，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身后的长清劝道，“娘，如果真的没有办法的话。不如，娘把我献给皇上吧。我听闻皇上爱好美色，或许，我能博得个封位，替沈家说上话。”

沈夫人回头蹬了一眼长清，“不许说这样的胡话，那皇上是，宫中采女几千，嗜好美色，凭你的美貌也可以博得圣心，但是这皇上仅仅是爱好美色吗？他荒淫的事迹谁人不知？说白了，这皇上就是当年受外戚的压制太狠了，现在翻了身，就报复性发泄而已。你能得宠几日，之后会是什么下场？以后再不可说这些话了。”

沈长清被这样一凶，清澈的眼里不禁浮起了泪水，可终究没有哭。

沈夫人关上了门，拉着沈长清的手道：“皓儿和两个管家不是一直还在四处活动吗？虽然现在还没有太多好消息，但是我们沈家这么多年来结交大臣，送的财物不计其数，拿在手里的把柄也不少，不是说谁想动就可以随便动得了的。再说了，即便我肯，皓儿愿意吗？”

“可是，现在宦官只手遮天，我怕即便是有人愿意上书也没有什么用。”

沈夫人知道这是事实，拍了拍沈长清，“睡吧，明日再想这些。”

走出门的不显和李史被奴婢领着到离荀羽最近的客房。荀羽站在院子里，旁边的管家汇报道：“启禀大人，两位客人已经安置妥当了，生活的用具一应俱全。”

“嗯，夫人那边可知晓了？”

“大人放心，旁边的院落不论奴婢和侍卫都是我们的人，夫人陪嫁过来的人都不在那里。我也严家训诫了，不可将院落中的人的信息泄露出去，否则就地打死。”

“嗯。行。”

“大人，大人如此防备夫人的话，是否需要讲夫人陪嫁来的下人都找些法子和理由清理出去。”

“不必，夫人也不一定清楚这些，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退下吧。”

荀羽站在院子，一时心绪纷乱。

此时的不显进了客房，正在梳洗，心里想着沈夫人的事情，突然听见外面的敲门声，正准备去开门。那人却推门而进了。

“李史，你讲点礼仪好不好。你直接进一个女子的闺房，算怎么回事啊？”不显一边擦脸一边无语道。

“那有什么，我敲门了。”

“那万一我在沐浴更衣呢？”

“你如果在洗浴，门肯定闩得死死的，哪里能轻易推开。你这人我还不知道，胆子小的很。我们一路走来，你若是要沐浴，不仅闩门，还要放徐户在院子里守着。”

“你，”不显听他强词夺理，气得不行，“那要是我忘了闩门呢？”

“嗯。”李史沉思了一下，“那万一真这么凑巧，我就亏点，娶了你吧。”

不显彻底怒了，“出去！”

“诶，没生气了，我下次不直接进来了总行了吧。”李史自说自话地进来坐下了，“你是不是还在忧心沈夫人的事情啊？”

“嗯。”不显擦完了脸擦手。

“你这一天总是担心别人。她沈家富可敌国，家族是百年基业，什么风浪没经历过，这树大根深的，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扳倒。虽然她现在是在求荀羽，但是背后不知道还找了多少权贵大臣帮忙呢。”

“嗯，说的也是，不过她亲自来找师傅，应该也是看我师傅确实足智多谋。等等。”不显猛地讲手上的帕子扔到盆里，“沈夫人怎么知道我师傅在哪里的？师傅在外一向用化名，当时结交的时候也只说了我们是普通贩夫走卒而已。她怎么知道我师傅是荀羽？”

李史摇摇头，“啧啧啧，想不到不显你笨起来也是惊人的。那沈夫人什么人，你看荀公子的气度，像是一个普通商人吗？。你不是说过之前和沈夫人在生意上起过争执吗？沈夫人岂有不调查对手的道理。你们的底估计早就被摸透了的，就你还犯傻，觉得瞒过了所有人。”

“那这么说来，沈夫人后面和我们结交，也并非出自真心，只是在笼络我们？我说夫人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哼。”

“诶，你也不用这么想，那沈夫人想结交你们是真，我看，她喜欢你也是真。所以，沈夫人的手段不会弱的，你不用白白替人担心了，好好休息吧。”

“嗯，说得也是，那你赶紧走吧，我要休息了。”

“啧啧，这就赶人走了，行吧，我也去休息了。”李史满意地走出了房门，笑了笑，心道，“这下你可以安心睡觉了吧，天天替别人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