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2章 破局(1 / 1)城南半闲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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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召南收到消息时,正在指挥尸体的掩埋。

郡南王临走前吩咐,乞丐老婆婆要单立为坟,且必须每七日供香一次。

望着茫茫草野,他心中大恸,险些站不稳,管宣上前扶他,他摇摇头,手覆上眉心,却没几分惊讶。

反而像惋惜。

当年宗绍将宗乐蓉嫁给自己为妻,他心存感激,一心爱护妻子,可惜宗乐蓉不是个冷心女子,爱上他后,把所有的事情抖出来——她不过是宗绍用来监视林召南的棋子。

她深知这一点,不愿诞下子嗣,又怕父亲起疑,于是假怀孕捡了个流浪儿。

此事林召南自始至终都清楚,所以他对宗乐蓉可谓倾尽真心,她离世之后,依旧怀念多年。

林婉儿成为接替者,他不知道她对宗绍之情了解多少,但是当年若不是林婉儿,林簌绝不会出事!

他沉静地望着天际,管宣陪同许久,终于道:“大人来对方是想把把遂州洗刷干净。”

确实不错,如果不出意料,追出去的人必一个不留。

“我离朝多年,太后对我仍不放心。”

“管宣以为,此事太后捞不到好处……平遥城泄露,若是大人,会怎么做?”

“抹去关于平遥城的一切人和事,让平遥城永远消失。”

管宣笑道:“不错,可你看如今,宗绍安然无恙,府衙未被调查,说起来,陛下暗中下了不少功夫。”

“你是说,太后的人被除掉?”

管宣颔首:“肯定不少,皇上想将此事闹到朝堂,难度不小,依我看,整个遂州府衙早替换成陛下的人,只有宗绍蒙在鼓里。”

林召南陷入思虑:“皇上发现平遥城,暗中洗刷插入自己的人,一道圣旨,忠心耿耿的郡南王便暗中调查,一举揭发,真是一石二鸟。既借太后钳制郡南王,又借郡南王之手打击太后,自己顺利成章接管这边境重地!”

管宣淡然笑道:“大人英明,你我早已在棋局中。郡南王若追查不力,陛下必起疑心,但若赶尽杀绝,太后又容不得他,三方制衡,帝王之术陛下深藏于心。”

林召南收起悲伤的情绪,认真道:“可有办法化解?”

“郡南王已然破解。”

林召南问道:“怎么说?”

“殿下切断与纳赫的交易线,但并未顺藤摸瓜,给太后留了情面,太后不会不知,至于皇上,大人被扣上平叛有功的帽子之后,其中结果显而易见。”

“你是说联姻?”

“不错,大人被迫站队陛下,郡南王要是与大小姐成婚,不正告诉众人自己的立场?所以……还请大人做好心理准备。”

林召南出神地望着虚空,良久才叹了一口气,真是百转千回。

尸体处理好,林召南把事务交回郡南王另一属下左麒,以羁押朝廷命犯宗绍为由回到遂州。

此时的平遥城,除了郡南王的守军,几乎成了一座空城,追踪出的人音讯全无。

左麒派人将殿下的亲笔信送给邻近的梓州兵马都钤辖,梓州都钤辖是皇帝一手提拔,对陛下忠心耿耿,殿下将平遥城交付于他手上,也是经过细细考量。

一切安排妥当,左麒才带人回到遂州,此时已经过林婉儿头七。

林老夫人伤心过度,一病不起,大小事务都是林景绣在打理。宋如心不曾回府,在林府住下,帮助照顾老夫人。

官府几日搜查,也没有丝毫线索,凶手似乎人间蒸发。

林府客房,郡南王苏祁站在床边,望着院内一株桃花树,树上已抽出新芽,能看见淡淡的一片粉色。

他磨索着手里的腰牌,眉头微微皱起,盯着树枝,由仿佛透过枝叶看到其它。腰牌,最好证明身份的东西,可他并不打算深究。

林婉儿的死去,某些可能知道的秘密,永远被埋藏。

是时候和林召南好好谈上一谈了。

林景绣端着熬了两个时辰的粥敲响房门时,他正准备出门,桌上的新茶未动一点,茶香飘满房内。

对上他的眸子,林景绣微微一顿,随即道:“我来得不是时候。”

苏祁拉住准备离开的她道:“无妨,正好我也饿了。”

进屋坐定,他三两下把粥喝了,“这几日,辛苦你了。”

“都是份内的事,还是你,为我们林家操碎了心。”

苏祁道:“我准备找林大人,我想了想,你在比较好。”毕竟关乎人生大事。

“恭敬不如从命。”

林召南屋门大开,管宣站在他身侧,为他到上新泡的好茶,几日折腾,他的脸色暗淡许多,精神也不太好。

苏祁的到来,也没有改变那沉沉的表情,他到是颇为考究地望着林景绣,林景绣上前行礼,几人才落了坐。

苏祁试探地提及林婉儿的事,并对林婉儿的意外表示抱歉,几番寒暄之下,才进入正题,细细询问关于林婉儿的细节。

林召南并未隐瞒,此时将所有的事告诉了他,互通有无之后,屋子一下静了,谁能想象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十几年,父亲宠爱,老夫人偏爱的柔弱大小姐,竟不是亲生?

林景绣掩饰地咳了一下,问道:“父亲可有弟弟的下落?”

林召南犹豫片刻,答道:“他被送去了上京……”

苏祁好奇:“哦?”

管宣帮林召南满上一杯茶道:“很早以前大人便察觉平遥城的问题,但是碍于宗绍,不敢插手,可惜宗知州并不信大人的忠心,三少爷是被送去当了人质,现在在上京。”

林景绣道:“可是上京城西卢家坊?”

“不错……”想到此事,林召南的脸色一阵发红色,当初用林簌保住林家,虽是无奈之举,但说到底还是自己的私心。

林簌只是难民,因为善心可抚养多年,也可能因为私心被抛弃,说到底,也不是亲生的。

苏祁沉吟良久,终于开口道:“林大人,苏祁有一事相求。”

“殿下请讲。”

“还望大人将千金许配给子卿,子卿定感激不尽。”林召南并不意外。

林景绣抬杯子的手抖了一下,茶水险些荡出来,睁大眼望向他,苏祁神色严肃,眼下一片阴影,若说前一次毫无感觉,这一次,便是真诚流露。

“我知道此时提及不合时宜,可是……”

“有郡南王一良婿是小女之福。”林召南打断他的话,似乎很愉快地为他满上茶。

苏怔了怔,敛去神色,拱手道:“子卿谢过大人。”可谓小心翼翼,一片赤诚。

林景绣对自己的婚事从未抱太大希望,但当二人在自己面前说出这样一番话,饶是她再不关心也觉得委屈。

她的意见从来不重要,从来到去都被人安排好,毫无抗拒之力,像个木偶,可惜她有真情实感,不胜古代女子三从四德。

但沉默良久……她终是没选择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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