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嘻哈哈哈，嘻嘻嘻哈哈哈哈！”

顾怜怜后脖子一凉，“卫大哥、林大哥，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听到了，就在你后面，你转身看看。”林青脸色并不好看，他一手还搭在顾怜怜肩膀上，整个身子已经转了过去，眼神直直地盯着顾怜怜身后的某个物体。

顾怜怜颤悠悠地转过身，一张咧到耳根的血盆大口几乎与他的脸靠在一起，那张嘴似乎还在不断地往下渗着红色鲜血，在他的脸颊上磨蹭来磨蹭去，一股浓厚的腥气瞬间扑鼻而来，呛得人发呕，顾怜怜正要尖叫出声，就被林青捂住了嘴。

林青靠在他的耳边，轻声道：“别出声，别吓到她。”

顾怜怜快要吓疯了，双腿不停哆嗦，“林、林大哥，这这这是什么东西啊。”意料之中的没有人回答，顾怜怜拿眼睛偷看了旁边一前一后站着的两人，发现这两个人虽然脸色不好看，却像是被点住穴道一样，没有半点动弹的意思。

顾怜怜心里更害怕了，咽了咽口水，正想仔细去看看眼前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却觉得脖子传来一股冰凉湿润的感觉，激得他半边身体如遭雷击，原来方才的那张“血口”正伸出舌头仔细地舔着他脖子，从耳后下滑到颈部，舔得不亦乐乎。

这、这要是对方尝得味道不错一下子咬住他的动脉想喝他的血怎么办？！

那张嘴似乎十分满意，林青紧紧地盯着她，越瞧越觉得有什么熟悉的东西在脑中一闪而过，“卫兄，你觉不觉得她像是在给幼崽舔毛？”

林青扫了顾怜怜那纤瘦弱的身子一眼，越看越觉得像是那么一回事，不由笑道：“这姑娘年纪轻轻，也不知道哪里来这么大的儿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说的话有一定道理，卫骊脸色稍缓，却又陡然间眯起了双眼，那疯姑娘舔得舒服却突然间露出了尖锐的獠牙时，卫骊一手扯过懵懂中的顾怜怜，挥手就将疯姑娘推向林青。

“啊啊！”

“卫骊！”林青被疯姑娘压得差点趴在地上，手脚并用的将她的手脚锁住，怒道：“你怎么这样！”

顾怜怜稳稳地落在地面上，看清方才缠着他的“怪物”时，不由打了一个寒战，这是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只是她形容诡异，身上的衣裳破破烂烂，像是被什么啃噬过一般，嘴上的红唇延申到了耳后根，不知道她方才吃了什么，一张开嘴，鲜血就从牙齿中冒了出来。她似乎被他们几个惹怒了，干涸的喉咙嘶吼着仍然要朝顾怜怜扑过来。

林青费力拦着女人，只是这疯子的力气实在大得很，再这样下去她恐怕要吃不消了。

“怜怜啊怜怜，她似乎颇为喜欢你，不然你就娶了她得了，哥哥我在京城还有些脸面，一定答应你替她找了燕都最好的大夫来，将她这疯病治好了，这姑娘虽然疯了，但瞧着长得底子不差，腰是腰，屁股是屁股，身上的衣裳虽然破烂，但一看就知道是好料子，说不定是哪家落跑的小姐，她带着她也算是救了她。”

林青说一会儿停一会儿，却将方才紧张的气氛破坏得无影无踪，卫骊斜着凤眼看她，并不搭声。

顾怜怜哭笑不得：“林大哥，别、别开玩笑了。”

“卫兄，方才可是你把人扔我这来的，你可要对我负责到底，快来搭把手，这姑娘力气太大了，我、我快撑不住了。”话说得艰难，她却还有闲情逸致扭头去看卫骊，这一不留神，整个人差点被疯姑娘带到了地上去。

卫骊和顾怜怜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顾怜怜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知道自己过去也是添乱，方才林青虽是玩笑，但那疯姑娘不管什么原因好像是对自己比较“情有独钟”，恨不得咬了他的脖子，他过去，莫说将人制住，若是引起这姑娘暴动，那才是真的不好。

林青力气渐弱了下来，急得嚷道：“卫兄，你去拿些粗麻绳来，将她捆了，咱们到村长那里对质！”

那疯姑娘扭动得更加剧烈，林青腾不出手，还要费心躲着这姑娘的“獠牙”，心里不由后悔，方才就应当将人直接打晕带走才是。

卫骊走上前，脸色不变地拔出了手中的长剑，动作快速地往两人挥去。

“啊！”

“唔啊！”

尖锐刺耳的嘶吼声伴着怀里压力一松，林青掏了掏耳朵，看着人消失的方向，抬脚就往前追去，边跑边抱怨道：“卫骊，你下次出手前能不能提醒我一声，快吓死我了！”

耳边呼呼的风声伴随着近在咫尺的磁性嗓音，卫骊早将长剑别在了腰间，冷漠拒绝：“不能。”

林青撇了撇嘴，朝后喊道：“怜怜，回去通知咱们的人，确保他们的安全。”

他们方才动静这么大，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引出来，别说是他们那班哪里有热闹往那里凑的同僚，就是村里的那些壮民，也不该如此安静。

“咦?”林青打了一个哈欠，扫了一眼被他们快速扔在后头的石碑，嘟囔道：“困死小爷了，这件事情了了，我定要好好睡个一天一夜。咱们出了村庄了，她莫不是要带我们去哪里?”

习惯了她转折像大拐弯的说话方式，卫骊不置可否，两个人倒是不约而同地放慢了脚步，跟在那疯姑娘后面，那疯姑娘手脚并用地上了山，一路上还抓着大把的山花往头上插，在阴暗幽深的山路间时不时传来诡异的嘻嘻哈哈的笑声，十分欢快。

林青总觉得这一路上安静得不符合她的个性，悲春伤秋地感慨了一句：“活得无忧无虑，多好啊！”

他们正趴在一处矮小的灌木丛下，紧紧盯着对面大树下“载歌载舞”的疯姑娘，卫骊用他狭长的凤眼冷漠地瞥了他一眼，特意放低的磁性暗哑的声音传来：“若是你喜欢，我可以帮你。”

林青呵呵尬笑几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低下头装鹌鹑了，她还是盯人好了，只是这再一看脸色马上就变了，“有人来了！”

对面另一条山路上亮着火把，火光摇曳，估摸着有十几个人，不一会儿一群人就将躺在地上的疯姑娘团团围了起来。

林青神色一凌，凑在卫骊耳边小声道：“是那些村民。”

她靠得近，呼出的热气喷在耳朵上痒痒的，卫骊微微蹙眉，顿了顿，微不可察地点了头。

那群人中为首的便是本该安睡的村长，他的脸色不同于在村庄中的和善，眉眼带上了几分凶狠。

旁边的一个男人上前踹了疯姑娘一脚，往地上吐了一口痰：“这疯女人居然还没死，真是命大！”语气凶狠，就像是面对多年的仇人。

“这女人就是个扫把星，本来看着有几分姿色，性子却犟得很，二虎几个人费了不少力气才让她怀上崽，没想到是个没福的，连生了两个讨债的，最后好不容易有了个带把的，没想到二虎才出去没一会儿，那小孩就被她活活咬死了！”

“好了！手脚麻利点，赶紧处理，别让人发现！”村长脸上闪过阴狠，沉声喝道。

“村长你放心，不过是一个老头跟着一群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那个小子现在身体估计都硬了，等他们一夜好梦，明天一早就得忙着搬尸体办丧事，哪里顾得上咱们！”方才踹人的男人略有些不屑，林青看到他拖人的时候手腕上露出一条刀疤，从指缝处伸向衣袖口。

“这疯姑娘怎么回事，方才不是还蹦跶得那么欢快，怎么这会儿一点动静都没有，再过一会儿这人就没命了。”林青心里暗急，手上捻着一枚石子正要扔去，眼角却突然瞥见一双在火光下不断颤抖的脚，这疯姑娘是在装睡！

也许是村长几人都没把一个疯子当回事，居然没有发现这些疑点，林青抬起的手落了回去，正打算重新在草丛里掩好，眼角不经意瞥见了一只抬起又放下的白色袖子。

山林间的夜风冰冷刺骨，冻得人一哆嗦，那人又忍不住踹了地上的疯子一脚，嘴上骂骂咧咧，动作粗鲁地去抓地上的人大腿，将人往前拖去。他们动作急切又凶狠，好像人死了，秘密就能被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