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你把爷绑到了什么地方?!你快给爷放开,不然我爹不会放过你!太子……太子爷不会放过你的!”
林青往他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呸”了一声,恶狠狠道:“小爷今天就是要打得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算你把天皇老子叫来都没用!你特么的二犊子!”
两个人的叫骂声响荡在空旷的街道里,杜拾遗听得毛骨悚然,只听刀剑出鞘的响声,被麻布蒙着的眼前似乎有一阵亮光闪过,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他很清楚地察觉到林青蹲了下来,蹲在他下身处。
杜拾遗全身冷汗直流,却是仍然嘴硬,“你,你你要干什么?你不要乱来,爷灭你全家啊啊啊!”
林青冷笑一声,刀柄碰了碰他的兄弟,“我全家?真是好大的口气啊,杜拾遗,你算什么东西?”
杜拾遗全身都僵硬了,命根子握在别人手中,他根本不敢动弹,终于放软了语气:“林大哥,林青,林兄弟,是我的错,刚才是我出言不逊,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和我计较。我……我对你表妹也不是全无感情,她现在也是我的人了,你不想看着她守活寡吧。”
林青手一顿,杜拾遗很敏感地察觉到,当即讨好道:“林青,只要你放过我,我也不会嫌弃她是商户的女儿,把她纳入府中作为贵妾,你看,我这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毕竟以我杜家的家世,她原是不能高攀的。”
他没有看到月光之下林青的眼神越来越冰冷,看着他宛如看着一个死人。
“杜拾遗,下辈子再来赎罪吧。”
…………
成翩翩在将军府休息了两天,林青这才亲自驾马车,把她送回了成家。将所有的事情都告知了舅娘,她的舅娘是个有自己见识的人,这点从当年毅然决然选择和离便能看出来,舅娘初始怒火攻心,后来见着成翩翩日日垂泪,这才心软,林青看两个人好好地过日子,这才放心地回了燕都。
只是一到将军府,一道圣旨便把她召回了宫中。
林青百思不得其解,自己这个早就断了仕途的,进宫还能做什么?又不是堂堂正正女儿身,说不定还能和哪位公主交好,讨论讨论姐妹情深什么的。
时隔数月,当她再次用膝盖骨亲吻地板,内心不由地喟叹一声,皇帝老儿真是有钱啊!
燕帝一脸复杂地看着规规矩矩匍匐在地上的年轻人,当暗卫顺着“蔡伦纸”慢慢查到人才汇背后的老板时,他怎么也没想到是被自己当初下了“永不录用”旨意的林青。
“看来辞官之后你过得很好。”
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带着莫名其妙的语气。林青心里犯嘀咕,这到底是要她说过得好还是要她说过得不好?但到底是不敢再没轻没重地捋老虎须。
林青想了想,说道:“恐立于世不能为民请命,日夜不敢安睡,只等陛下召见。”
燕帝冷哼一声,神色缓和了一些,道:“你倒是懂得进退,看来这次确实是得了一些教训!”
林青头低得更下了,燕帝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朕知道你是什么德性,也不必装模作样。既然你心怀百姓,便把蔡伦纸推行到燕都各地吧,朕命你为推度节使,你不是爱跑?便让你跑个够!”
林青心里一惊,暗暗骂了一声老狐狸,想着既然被他查出来了,自己再装模作样反而会惹得这老狐狸生气,脸上不动声色,“圣命不敢不从!”
燕帝点了点头,似乎突然良心发现意识到了半路将人家辛辛苦苦的研究成果截了有些没道德,想了想安抚道:“礼部太过清闲,不适合你这般年少有为之士,这件事办好了,你便到刑部去吧。”
林青心里毫无波澜,面上却做出感激涕零的模样,低头大拜谢恩。
燕帝被他这个样子取悦了,“行了行了,有空去辰王府看看,朕这个二儿子可是愿意跟你亲近。”
林青心里咯噔一声,不由地抬头看了眼燕帝,老狐狸一脸的神秘莫测,也不知道是不是做出来给她看的。
直到燕帝鼻子里透出极轻的哼声,她才发觉自己又唐突了,转身默默地退了出去。
她没有花太多心思去猜燕帝心中的小九九,每一个励精图治的帝王都不会希望自己早点退位,更不会希望自己的儿子们爬到自己头上来。无论他最喜欢哪个儿子,也得看哪个儿子最有资格登上这九五之位,燕帝并不傻,如今的李泗滨,所表现出来的实在是过分单薄。然而林青心里清楚,正是这份无忧无虑的少年义气,才是燕帝亲近李泗滨的真正理由。
她不由地叹了一口气,望着这气势滂沱的皇宫,觉得刹那间如尘土般荒凉。
无论是明明单纯善良却极度嗜血的小七,还是表面意气风发内心阴暗狠辣的太子,还是视父兄为楷模的李泗滨,都是绝对皇权之下的一颗颗棋子,无奈却又现实。
相比冰冷残酷的皇宫,辰王府就是一座热热闹闹的儿童乐园。
林青过去的时候,李泗滨正带着小七,和一群小厮丫鬟玩蹴鞠。下人们顾及主子,楚楚避让,李泗滨和小七玩得不痛快,正撂脸色。
“不玩了不玩了,一点都不好玩!”
林青无奈地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儿童,“你们也太无聊了吧。”
“林兄!”
李泗滨过来撞了一下林青的肩膀,顺手揽住她,道:“来来来,来一局。”
小七看到她时眼睛一亮,又很快掩饰下去,嘟囔道:“她能行吗?”
“嘿?”林青揉了揉小七的头,“这蹴鞠还是你青爷发明的,我能不行?待会就让你们瞧瞧我的脚力。”
玩了三局,三个人脸上的汗都如雨一样,三局两胜,林青自己一个人赢了兄弟俩两局,林青喘着粗气,眼里冒着热烈的火光,倒是把方才从皇宫中带来的郁气散了七七八八。
“还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