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相信卫郦出师羌国的艰辛,毕竟他们燕国一向都是不战而胜之师,没有人相信林青和卫郦两个大男人是真的因为放不下兄弟离别之情而互通书信,而林青私下与出师的军队首官接触本身就犯了燕帝的大忌讳。
太子犹豫着说道:“从燕都到羌国路途地势艰险,本宫却听赵老将军的孙子赵潜说林大人的书信吃食可是两三天便到一次啊……”
“这肯定不止一次车辆便能达到的,两三批人差个一两天相隔走,路途之中还有传播点可以休息,传播点虽然不大,但数量已遍布半个燕国,如此一来,岂不是能将万千官兵藏匿于无形?”
“这若是用来贩卖私盐……那得赚多少银子?”
“何止啊,整个燕国的经济命脉可都得掌握在她手中,真是贪得无厌啊!”
“贪又算得了什么,人家背后有的是靠山,卫王、辰王,哪个是我等能企及的?说不定啊…………呵呵呵。”
所有的谩骂、嫉妒、指责、鄙夷、眼红全都铺天盖地而来,林青默默站立,她缓慢地从巨大的冲击中缓过神来,强迫自己运转自己的脑子。
卫郦不能有事,自己的罪名可以慢慢洗清,但卫郦不能受到波及。
她沉默地以一种超乎常人的冷静跪了下来,磕头,再磕头。
她目光淡然地直视那高高在上、等着决她生死的帝王。
“陛下,罪臣认罪。”
……………
林紫菀揉了揉惺忪睡眼,阳光透过窗台边的海棠花撒在卫郦挺拔的背影上。
“醒了?”
卫郦听到声响,放下笔,走了过来。
林紫菀放松四肢,任由他替自己整理衣裳。
“做噩梦了?”
林青点了点头,神色有些不济,“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
她双眼发红,原本的双眼皮硬生生肿成丹凤眼。
她抓紧了卫郦的手,仰头看他:“南回县衙当初被大火包围,可从火场中发现的尸体除了怜怜和孩子之外,还有几个当晚守夜的衙役,这么多年来并未发现杜月笙的行踪。”
她皱了皱眉:“月笙对怜怜一片情深,再说她也不可能放下自己还未百日的孩子独自离开,这其中一定有蹊跷。”
“再者说,当初承乾殿上杨老头口口声声说怜怜畏罪自杀。可等我“死”后没多久,李成霖便为怜怜翻案,说他曾收到怜怜的举报书信,但因怜怜恳求他瞒下此事,所以在事情没有查清之前便未把其中关壳说清楚。”
“怜怜一夜之间由叛国罪臣变为忍辱负重忠君之士,这其中的过程全由李成霖一手操纵,且不说怜怜与当初的太子并未有太多接触,就算有,也没有值得李成霖在他死后还如此费心为他证名的理由!”
“卫郦,我想把当初的事情查清楚。”
她一口气把话全部说完,却不见卫郦的脸上已经带上了心疼。
他手轻揉她的发,应了一声好。
他手轻轻一顿,“你为何总是如此在意太子?”
林紫菀不是一个会随意便针对一个人不放的人,只是她从以前到现在,都不曾与太子有什么不和之举。
卫郦记得当初的林青,记得她所有的表情变化,但对于她和太子的记忆却是寥寥无几。
林青笑了笑,伸手捏了捏自己丈夫的脸颊肉,笑道:“你放心,我不是谁都能看得上的。”
她自己系上了腰带,低下头的脸色变得阴沉无比:“太子必须死!”
“你还记得当初判我死刑的失踪军队吗?”
卫郦神色也渐渐严肃起来,点了点头。
林青道:“我曾在铁矿山看到太子那张脸,而当时的私军都对他恭敬有加。”
摇了摇头,“可惜啊,当初晚了一步。”
不过现在想想,为什么李成霖会那么轻易地便让她看到铁矿山私军训练的场景?不过就是一步步请君入瓮,让自己留下痕迹,让自己去兵部查探虚实,甚至于,当初的太子甚至还想把站在中立派的卫王也拉进这场局里。
想了想,做了这么大一个局,当初只死了一个“林青”,恐怕太子心有不甘。
林紫菀想到的卫郦自然也想得到,他环些林紫菀,越发心疼。
“以后发生什么事都要同我商量,我不忍心你独自一人承受这么多。”
林紫菀站了起来,嘟囔道:“怎么让太子受到教训……”
这次的男子失踪案显然李成霖就是幕后黑手,为了满足他那扭曲的不可为人知的隐秘**,他疯狂了、变态了,冒着被发现的危险,这么唐突地放纵自己的私欲。
林紫菀恨不得现在就将李成霖处以极刑,替顾怜怜报仇雪恨。只是没有证据,她不能也不可能那么做。
她是秦郡王的郡王妃,她代表的不仅是她自己,还有整个卫王府,整个将军府的脸面。她不能再像当初作为“林青”时的随心所欲、快意恩仇。
这让她有些烦躁。
卫郦握着她的手以示安慰。
林紫菀负气道:“不然我们在太子出宫的路上守着,等到走到偏僻处,一麻袋两人绑了,将人拖到怜怜墓前打一顿,还有,等在怜怜面前打完,再拖到肖何墓前暴揍一番,再连人并麻袋沉入汉江之中。若是有人救他便算他运气他,若是没人救他么……尸体沉江,也没有人在意,就算宫中有人查起来,可没有半点蛛丝马迹,也绝对查不到我们头上。”
她气鼓鼓地说着气话,卫郦知道她是想借此消除心中快爆满的郁气,笑了笑,道:“太子喜好男色之事陛下已然知晓。”
林青一愣,随即不可置信道:“他生不出儿子来!”
卫郦揪了揪她的小巧精致的鼻头,无奈道:“亏你还记得肖何,却不知他是何许人也。太子喜好男风原也不是什么大事,他那时年岁还不大,况且又有太子妃陪着,妾室已经生下了几个女儿,并不影响后嗣。陛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后来太子妃频繁到皇后处诉苦,这才知道太子逐渐变得只好男风,已经没有繁衍后嗣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