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王殿下,您这是在做些什么?”
“卫郦呢?”
李泗滨有些讪讪,看着林紫菀的表情,忽而有些不敢再问,轻咳一声便自顾自坐下了。
赵潜已经自觉地推到一边去当鹌鹑了,他的任务已经完成,傻子才冲到前头去当炮灰。
刚倚靠雕花红木隔断找好姿势打算看戏,就听得林紫菀一声轻叹。
“你今日这场戏是做给谁看的?今时今日踏出这道门槛,卫林两家是否从此之后为你所用?”
李泗滨愣了一会儿,脸色忽而一阵青一阵红,急声辩解:“我……”
话还没说完,便被林紫菀打断,她摆了摆手,蹙着两道细心修剪的柳叶眉,显得有些烦躁。
又看到李泗滨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心里又有些不忍,毕竟不是随时能将狠话变玩笑的年纪了。
“我们夫妻二人来了砝码便会加大吗?你想做什么?让赵潜公然带兵到郡王府,胁迫刚刚出狱在外人看来元气大伤的秦郡王站队,为自己夺嫡增一名猛将?”
李泗滨看着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乖乖闭了嘴。
林紫菀越说越感觉到无力,“既如此,我自己来岂不是更好,至文武百官,下至咿呀学语的孩童,谁人不知唐唐秦郡王为了他的郡王妃甘愿放弃一生英名,入昭狱受尽折磨?你辰王只要能将郡王妃掌控在手中,还怕整个卫家不妥协?”
“我这不是……”
“泗滨,我们早已不是总角之儿了。”林紫菀目光锐利,那一瞬间迸发出来的光芒和胸有成竹的狠绝让李泗滨心里一震。
“你怎么不明白呢?林卫两家保持中立,这燕国的大片权势便在燕帝手中。林卫两家,但凡有一家偏向一方,夺嫡之争才是真正开始!”
“李成霖和燕帝不会在乎我是因何帮你,他们在乎的,是自己的势力版图又少了一块。”
赵潜慢慢挺直了脊梁,原本还有些小打小闹的氛围在林紫菀说完话后陷入了一股子沉重,也许不是沉重,而是严肃的、认真的。
赵潜不自觉地盯着对面冷静到甚至有些绝情的女子看,时光更替,以前无忧无虑漫不经心的少年面容同眼前冷艳的脸相重合,他有些恍然,耳边还响着当年少女教唱的那首歌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是我错了。”
赵潜的思维被李泗滨拉了回来。
“我不该瞻前顾后。”
看着李泗滨脸的坚定和认真,林紫菀点了点头,她言尽于此,不是她不接受李泗滨的好意——这是属于朋友间的私情。
只是身为帝王,领土少了便派兵去夺,臣子不忠便下旨杖杀,令行禁止,顾念私情会被奸臣利用。林紫菀虽然要报仇,但心里也不想害了更多无辜的人。
这是注定的,是李泗滨独自要走的路,孤家寡人,黑洞洞的道路唯有的亮光是龙椅的金漆。
“废太子在东南驻兵,夏国位于西北。东北是羌国,有赵家守军,皇城内部守将大多是林家军,卫郦的兵权已经交给皇帝,有一部分被燕帝送给了废太子。”说到这里,李泗滨的脸色很不好看,显然对于燕帝将部分兵权交给李成霖的举动带着不满和不解。
他顿了顿,试图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好看一些,“兵力差距悬殊,暂时没有考虑的必要。”
李泗滨有些不以为然,李成霖手有十万兵马,如今被燕帝流放东南一带,未尝没有守军东南的意思,东南一带依山傍海,港口众多,船政业、水产业、盐业发达,可以说富得流油。
虽然现在卫林两家偏向李泗滨,燕都的政治大权握在辰王手中,但十分致命的——废太子有钱。
有钱能做什么?
招兵买马,打造兵器,收买各个郡县的官员。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李泗滨脸色蓦地暗了下来,双手撑在地图,“我们没办法等。”
“没有办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除非废太子自己犯错,否则人在东南,我们根本抓不住他的把柄!”赵潜说道,表情有些无奈。
这是他们一直纠结的问题。
“除非废太子疯到自己起兵造反!呵,可如今大队兵马在燕都,废太子敢来便是一个“死”字,他身边的那个李由可不会那么蠢!”
赵潜握紧了拳头,表情愤愤。
林紫菀心里一震,目不转睛地看着地图的版块,喃喃道:“如果我能让李成霖真的发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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