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镇抚司,唐安并没有迫切的将自己探知的秘密告诉秦虎,而是找到宁远,对其诉说了此事,
对于唐安来说,这件事情关乎着自己的身家性命,必须谨慎行事,容不得半点差错。
锦衣卫表面看似风光,但对于聪明的人而言,却是不难看出,这锦衣风华的背后早已千疮百孔,犹如一盘散沙。
东西二厂的强势崛起,导致锦衣卫曾经一家独大的局面一去不回。朝堂江湖各道势力的渗入让如今的锦衣卫派系林立,明争暗斗。
如今尊为锦衣卫指挥使的袁成对此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局面也是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手中的权利被众人刮分。
听闻此事的宁远眉头紧锁,一言不发,似是在掂量着什么,盘算着什么。
许久,沉默的宁远缓缓开口道“为何要告诉我?而不是去禀报众位大人?”
对于宁远的疑惑唐安早有预料,任何人在此事上都会万分警惕,信任与生命相比,实在算不得什么。
“这件事目前我只告诉了你,之所以没有上报,是因为我担心消息走漏会要了我的命。”
“你应该明白此事的份量,如今的锦衣卫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是何局面。上下级之间的阴奉阳违,各方势力暗中操控,错综复杂,其中必然会有与此案相关的人。”
“我若将此事上报,恐怕等来的不是嘉奖,而是夺命的屠刀。”
宁远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唐的这番话。
“可为何偏偏告诉我?”
“在这里,我只信得过你,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谁还可以帮我。”
有时候被人信任也并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情,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宁远算是被唐安硬脱下了水,而且很不情愿的趟了这趟浑水
唐安明白,此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但同样,多一个人知道又会增加一丝安全。
若是此人将消息泄露出去,那么用不了多久,唐安就会被暗中的庞大势力灭口,但若是此人将这份秘密守住,那么唐安在危机时刻就会多一份生还的保障,因为消息还有另一个人知道,对方的灭口就不能轻易奏效,除非对方能同时将两人杀死。
“you jump,i jump”用来形容此刻两人的关系是最适合不过。在宁远得知消息的那一瞬间,两人就已经成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
“我算是被你摆了一道啊!你这人好生无*******远带着些许幽怨的语气质问唐安。
“哈哈哈,好兄弟两肋插刀,肝胆相照才是真理啊,你就真忍心看着我孤身犯险?”
唐安从宁远的语气神色已经知晓,他的选择是对的,对方并没有让自己失望。
虽然没有开口承诺什么,但真正的支持往往是不需要多言,沉默就是最好的表达。
两人相视一笑,似乎又回到了那个从徐州归来的日子。
锦衣少年,风华正茂,正是执刀杀人,建功立业之际,前路虽险,但有兄弟相伴,纵千万人,又有何惧。
“此事疑团重重,想要找到真相恐怕并不容易,以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还并不能得知什么。”
宁远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道“阴谋诡计你比我擅长,有什么想法你直说便是,我既然已经趟了这趟浑水,那就必然不可能洁身自顾。”
被对方如此调侃,唐安似乎显得很开心。
“好,我现在说说我的计划,首先我们掌握着秦钟的尸体,以及那位百花楼的墨玉,从她口中我已经得知,秦钟的死很大可能与那位简王有关。”
“其次便是我在秦钟书房找到的这些东西,一张房契,一份卖身契,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以及那份泄露出来的科举考题。”
宁远依然表情淡定,仿佛唐安所说之事是一件多么微不足道的事情。
横了宁远一眼,唐安继续道“目前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到卖身契上的这个人,经过调查,此人名叫秦山,是秦钟的一名书童,已经跟随多年,奇怪的是,正好是他离开的那天,秦钟就中毒而亡。”
“你怀疑是这个书童毒死了秦山?可这“血煞”是绝情谷独有之物,一个小小的书童何来这种高档毒药呢?”
“这也是我所奇怪的地方,这种毒药无色无味,遇酒裂变,化为剧毒瞬间就会将人毙命。一个书童不可能会拥有如此稀罕之物,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指使他这么做。”
“你是说,简王朱见泽?”
“并不排除这种可能,目前嫌疑最大的人就是这位简王,只是对方位高权重,我们不便调查,现在只能从这个叫秦山的人身上入手了。”
“可对方已经离开,不知去向,茫茫人海我们要往何处去找啊!”
唐安诡异一笑,将手中的那张卖身契抽了出来道“答案就在这份卖身契上。”
宁远恍然大悟,接过唐安手中的卖身契仔细看着,只见一行小字出现在宁远的眼中。
“泉州华阳县牛骨村,王山。”
“不错,”此人正是秦钟的书童,自从跟了秦钟以后改名为秦山。只要我们找到此人,必然可以得到我们想要的答案。”
将卖身契还给唐安,宁远的目光又在其余三张纸上大量起来。
“那封信的内容是什么?”
“信中并没有提到什么具体事情,只是写了几句莫名其妙的闲话,或许是有意而为,所以很难看出其中的意思。”
一整个下午,唐安,宁远两人都在密谋此事,直到天色昏暗,两人才走出北镇抚司的衙门。
“明日一早,我们便动身泉州,我会向千户大人禀报。”
“知道了。”
两人满怀思绪的离开了,可谁也不曾料到,此次出行的凶险差点让他们断送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