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想法,唐安如今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必须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容不得半点差错。
夜幕降临,唐安与宁远来到依然亮着灯火的东厂,只见这里戒备森严,层层守卫,每隔一会儿就有数名巡逻番子交叉而过,若是有人想毫无声息的潜入进去,恐怕是困难如登天。
巡逻的番子看到两人之后没有多言,直接将唐安和宁远围了起来,数把明晃晃的长刀已经出鞘,若是两个人此刻胆敢有任何一丝不妥的行为,自然是免不了一场大战。
“你们是何人,为何深夜闯入东厂?”
没有被这唬人的场面所吓到,唐安不卑不亢道“麻烦向王公公通报一声,就说泉州的两位朋友前来拜见。”
众位番子闻言是来找王公公的,无不露出了怀疑的神色,在他们看来,唐安口中的这位王公公如今正是厂公跟前的红人,谁见了都得敬上三分。
当然想要将这位平日里在京城撒泼耍混的王太监弄死的人也不在少数,听到有人来找王生,特别是在这种深夜时分,众人自然不敢大意。
“小子好大的口气,王公公岂是你说见就见的?我劝你速速离去,否则今晚要请你在东厂的牢房里待一晚了。”
俗话说狗眼看人低,要不是不能暴露身份,唐安更愿意以锦衣卫的身份进来,虽说对方也并不一定会买锦衣卫的账,但至少不会将自己当做图谋不轨之人给这样围起来。
“还请大人前去通报一声,就说泉州来的朋友有要事相商。若是大人不信,自可将我们看押起来。”
番子们面面相觑,一时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直到过了好一阵子,一名番子才收刀离去,显然是前去通报了。
没过多久,之前那位离开的番子就回来了,见他气喘吁吁的拨开将唐安围起来的众人道“还不将刀收起来,这二位可是王公公的贵客,瞎了你们的狗眼。”
义正亚辞的话听得唐安两人一愣一愣的,仿佛之前说自己两人图谋不轨的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一样。
由这位会变脸的番子带领,唐安两人很快就见到了相别并不久的王公公。
王生看到唐安两人后并没有从他那奢华的虎皮塌椅上起来,而是依旧用他那不阴不阳的嗓音道“来啦,坐下说吧。”
引路的番子识趣的退了出去,唐安和宁远寻了旁边两张椅子坐了下来。
看着躺姿妖娆的王生,唐安心里升起一阵恶心,若不是此刻屋里灯火通明,他一定会将塌上躺着的那个人当成一位女子。
“公公,我们这次来是有事禀告。”
王生听后并不惊讶,冷冷的说道“有事就说吧,我答应过你的事,自然算数。”
与宁远对视一眼,唐安开口道“此次回京,我们查到了状元秦钟之前所住的宅子是一名叫做钱宝来的商贾所赠。”
话说了一半,唐安没有继续开口,而是等待着王生的反应。
“继续说下去。”
看到王生神色正常,并没有什么变化,唐安才打消了心中的顾虑。
“此人只不过是一个身份下贱的商人,莫说秦钟是当朝堂堂状元了,只怕是就是一个普通的国子监学生也必定会与其为伍。”
“你的意思是这个钱宝来背后有人指使?”
“不错,如今只要能将这个姓钱的抓回来审一审,那么背后的那位人物自然也就清楚了。”
王生听完唐安这一番话后沉默了起来,他并不傻,自然看出了这其中的关键。
只见王生阴险的笑道“哎呀,小小年纪倒是一肚子花花肠子,这是跑来跟我耍心眼来了啊!”
“既然你已经知晓钱宝来是此案的关键,为何不自己抓回去审问,偏偏要跑来我这里呢?莫非这里面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唐安心中苦笑,这太监虽说身体残了,但脑袋可是聪明的很啊,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好糊弄。
“不瞒公公,我们两人如今已经被人所监视,若是由我们将人带回去,只怕要倒霉的并非是那位姓钱的,而是我们俩。”
“因为此次在泉州的遭遇,我差点丢了性命,回来后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想必公公也是如此吧,所以我们才来和公公相商,希望可以将此案查清楚。”
王生盯着唐安的目光十分凌厉,似乎能将人的心思洞穿一般。
唐安被看的心中一阵恶寒,但又不能说什么,谁让这是人家的地盘呢。
“哼,这还用你来说?我王生这么多年了,就是在这卧虎藏龙的京城也没有受过如此的屈辱,没想到此次在一个小小的泉州,竟被人伤成那样,我如何又能咽得下这口气。”
唐安心中一喜,就在他以为此事多半要成了的时候,只听王生又开口道“不过这次回来后,厂公就将此事交给李桐那个蠢货负责了,我现在也不好插手啊。”
唐安听了后不由一愣,难道此事真的要就此作罢吗?
突然他灵光一闪道“公公何不独自去将那位姓钱的抓回来,这样也用不着动用东厂的人手,更不算违背厂公的命令。”
“再说,若是公公这次可以独自一人将此案侦破,想必就是那位李桐千户在厂公面前也没脸再开口了。”
王生听了唐安的话后内心顿时升起一阵火热,他比谁都在意赵斯臣的看法,更想要急切的证明自己。
但此案已经交给李桐了,他也断然不敢违抗厂公的命令。不过在听了唐安的话后,他已经沉寂的心有变得汹涌起来。
“好,咱家这次就一个人,我倒是要看看,是他李桐本事大,还是我王生更有种。”
唐安与宁远知道今晚的事成了,于是赶忙道“小人愿助公公一臂之力。”
“好!,咱家果然没有看错人,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这次所有的事情我王生一个人担着,你们俩就跟着我就行了,凡事不用你们出头。”
“至于盯着你们的人,就让他盯着好了,我就不信他敢将我怎么样。”
唐安两人离开东厂后也是长吁一口气。
“哄人的事情太不易了,今后再有这种事你可千万别在找我了。”
宁远一脸不爽道。
“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