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道圣旨传到了北镇抚司,袁成,王斌一众人等纷纷跪拜接过了这道不寻常的旨意,待传旨太监走后,两个人此刻的心境正好截然相反,袁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冷冷的看了一眼王斌。
“记住你的身份,你是锦衣卫的人,凡事适可而止,莫要舍本逐末,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你以为你背后的人会保你吗?”
王斌脸上刚才还挂着的一丝得意之色瞬间收敛了起来,面色阴沉的看着对自己说教的袁成道“适可而止?这句话我倒是听的亲切,哦,对了,不知大人可还记得当初你是怎样坐上这指挥使的位子的?”
尖酸刻薄的语气听的袁成犹如是被一根鱼刺卡住了喉咙,说不出的难受。
“当年的事,是我对不住你,但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曾经的怨恨难道还不能释怀吗?”
他似乎被说到了痛处,一时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
看到袁成脸上那一丝愧疚之色,这更加让心中不忿的王斌怒火中烧了,“一朝被蛇咬,怕也得胆寒个十年,更何况这条毒蛇还时常盘旋在你的身边,既然有人想做初一,那我也不介意做一会十五,长路漫漫,走着瞧。”
两人的不欢而散也预示着北镇抚司,以及整个锦衣卫都要面临一场权力的角逐了。自古以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所有的荣华富贵只有胜利者才配享用,而失败的人将会被踩成一滩烂泥,散落在某一处犄角旮旯。
住你的房子,睡你的媳妇,花你的银子,揍你的孩子,这些或许都将是失败者将要面对的事情,但两人的权力争夺才刚刚开始。
“大人,您这次可是彻底和袁成撕破脸了啊。”
说话之人正是跟随王斌多年的杨业,也正是因为他找到了这个对方这座靠山,才得以从百户升到千户,否则这个千户的位子不知有多少人在虎视眈眈,又岂能轮到他来坐。
“如此正好,今后也不用继续在他面前惺惺作态了,新仇旧账我要和他慢慢算。”
说道最后,王斌几乎是咬牙切齿一般,可见这将会是一个不死不休的局面。
杨业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没敢接对方的话茬,而是赶紧转移话题道,“那牢里的那个人怎么办?”
说到此事,王斌阴冷的神色终于有所缓和,“直接让他认罪,签字画押。”
“是,小人这就去办。”
北镇抚司南院的一间屋内,此刻并不怎么痛快的袁成正在思索着什么。对于这道圣旨,他已经猜到了其中的始作俑者,但即便是他已经知晓了对方的阴谋,或是称之为阳谋更为贴切,他也是无可奈何。
“内阁,夏东阳,王斌,”这三个名字被袁成以无比怨恨的语气念了出来,仿佛是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既然你们想要尽快结案,那我这次就任由你们去做,到时候事情闹大,看你们如何收场。”
“哼,真以为那位简王是泥捏的不成,六扇门如今在江湖正是如日中天之际,想要搬倒他,除非是整个内阁联合出手,否则以其王爷的身份,自可高枕无忧。”
充满恶臭的锦衣卫大牢里,被铁链锁着的王松已经不似曾经的健硕了,或许是连续多日的不眠不休,再加上时有时无的饭菜,此刻他已经是面色乌黑,双眼凹陷,看上去与那路上的乞丐并无两样。
牢房之外的杨业看着手里由王松画过押的供词道“好,既然已经认罪,那便也不用继续折磨他了,将人好生看管,等候上面发落就是。”
“是,小人一定好好看住此人,请大人放心。”
出了大牢的杨业急忙将此事告诉了王斌,对方看着那份带有些许污渍的供词一时沉默了起来,这让本就有些紧张的杨业更加不安了,于是怯生生的开口道“大人,可是供词有什么纰漏?”
听到杨业的话,王斌抬起头微笑着道“供词没有问题,不过我倒是想将此物呈给指挥使大人过目,你觉得如何?”
杨业听了此话,哪能不理解对方的用意呢,无非是想要气一气袁成,以证明自己在这初次交锋当中的胜利罢了。
“大人英明,小人这就去禀告指挥使,相信袁大人一定会很开心的。”
“哈哈哈,去吧。”
胜利的喜悦让王斌此刻心情大好,他更是恨不得亲眼去瞧瞧袁成那副臭脸,以满足他那已经扭曲的内心。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夏东阳的耳中,他并没有什么惊喜,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告诉王斌,将人处理干净了。”
堂下的黑脸管家听到夏东阳的话后点了点头道“大人,这次真的可以扳倒简王吗?”,
“扳倒他?呵呵,想要搞垮这位王爷,除非是我与谢谦联手,否则必不会对其造成多大麻烦。此事虽然我已经与谢谦通过气了,但他也只是做了一个隔岸观火的局外人罢了,那个老狐狸狡诈得很呢,想要将他拖下水,恐怕没那么容易。”
“不过此事虽说是由我牵头,但简王这些年来与内阁的争斗已经越来越激烈了,其他几位阁臣的意思也是想要借助此事敲打敲打对方。”
管家附和道“这些年简王掌管六扇门,在江湖之中可是收拢了不少武林高手,军队中的许多武将也是与他关系密切,若是再让他的手伸入内阁,只怕是这大明除过陛下之外,再也没有谁可以与这位简王抗衡了。”
夏东阳叹息道“不错,这也正是内阁所担心的事情,所以这些年来我们才会对他在朝堂之上的势力百般打压,以防到时候尾大不掉。不过这一次次的小摩擦也最终积攒成了大矛盾啊。”
“对了,差人向王松带句话,就说他的女儿很好,让他安心去吧!”
黑脸管家带着浓重的戾气问道“那他的女儿要不要也一并处理了?”
“无妨,一个岁的孩子掀不起什么风浪,好好看着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