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莫非是位游侠儿?”
汉子着实有些讶异了,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这位看着年纪轻轻,身形瘦弱的年轻人,莫不是个拳脚功夫了得的高手?
如此一想,汉子脸上的笑意愈甚,态度也愈发的热情。
所谓游侠,乃是对那些好交友、重信义、轻生死的江湖人士的一种尊称。
平日里行侠仗义,而且又功夫了得,因此,这些游侠儿在江湖各处还是颇受到人们的敬重的。
“店家言重了,在下愧不敢当!”
姜歆嘴上很谦虚,
实际上,他双手负后,下巴微扬,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那般做作的模样,其实恨不得扯着汉子的耳朵吼出声来:“你的眼光很准,没错,我就是一名游侠儿!”
自诩与不少江湖人士打过交道,察言观色功夫了得的老板哪能看不出来?这位公子是淡泊名利,不想让别人知晓他游侠儿的身份啊!
“在下省得!”
汉子拱了拱手,抬头与姜歆相识一笑,莫名的竟生出一些惺惺相惜,相见恨晚的感觉。
而姜歆身后的田小娟透过面纱看着面前两人,一时有些无语。
当真是一个白痴,一个贱人!
“公子好使哪种兵器,在下可为公子推荐一番。”
“吾好使剑!”
汉子闻言笑了笑,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样子,开口道:“剑,古之圣品也,至尊至贵,人神咸崇。与公子一身气质,是极为相符。”
“公子看此剑如何?”
汉子从墙上取下一柄样式古朴的长剑,递至姜歆面前,继续道:“此剑长十七寸九分,乃由铜锡熔炼,历经千锤万击,而后刮削琢磨,砥砺开刃而成。
不仅品相上乘,而且剑身锋利异常,用来搏斗防身,那是在合适不过的了,实在是件不可多得的极品啊!
今日与公子有缘,公子若买,只收公子纹银三十两!”
汉子一边唾沫星子直飞,一边缓缓伸出了三根手指头。
三十两?一柄破铜剑你要卖我三十两?你丫心还真够黑的!
姜歆心里在腹诽不已,面前这个看着老实憨厚的汉子已经被他打上了无良奸商的标签。
按照如今市价,一斗米折钱三十文,三十两够普通人家吃上一年了,你还真敢开口啊!
当然,这些话姜歆自然不会开口明说的,毕竟,他还想在老板嘴里套些话呢。
他从老板手中接过长剑,拿在手里掂了掂,分量适中,手感倒也算不错。
正仔细端详之时,姜歆转了转眼珠,忽然眼睛一亮,心里生了一计,缓声开口道:
“剑,是好剑。只是……,唉,不提也罢!”
姜歆将话说到一半,叹了口气,竟是转身要走。
铁匠铺的老板自然连忙拦住了他,“公子有话直言便是,若是嫌贵,价钱还可商量啊!”
“诶,店家,实不相瞒,不是价钱的问题,而是在下觉得没有买兵器的必要了!”
“这又是为何啊?”汉子一脸不解。
“店家你是有所不知,在下买兵器,是为寻仇而去的!”
“江湖人士,快意恩仇,实属常事,公子因此更需一柄兵器才是,为何突然说没有买兵器的必要了?
莫非是小店的兵器入不了公子的法眼?”
“店家多虑了,这剑,自然是极好的,只是…………
诶,我也不瞒店家了,
不怕店家笑话,在下这仇寻的实在是过于窝囊啊!
在下只知那仇家在一处名为“云中城”的地方,却又不知那“云中城”具体所在何处,即便买了兵器,又上哪找他报仇去?
不如不买罢了!”
姜歆一挥袖,转身又欲离开!
“公子,慢着!
好男儿当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这“云中城”在下虽也未曾听过,但平日里还算认识了些走南闯北的江湖人,这就去帮公子打听去,公子稍等在下片刻!”
铁匠铺老板说完就连忙脱下围裙,随便披了件衣服,匆匆的跑了出去。
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冲姜歆喊道:“公子等我啊,等我~~”
姜歆见此不禁有感而发,“真是位热心肠的店家啊!”
“无耻,无耻至极!编起故事,张口就来,奴家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田小娟满脸鄙夷,姜歆却不由一声冷笑:“比起小娟姑娘在鼠浮山时的鬼话连篇,在下这点道行,根本不足挂齿!”
“你……”
田小娟一时语噻,
姜歆则是快意不已,这娘们一路上要么一言不发,要么逮到机会就可劲的冷嘲热讽。
这次可算让他找到机会怼了回去,心里自然舒畅了许多。
铁匠铺的对面是一间开放式茶馆,所谓“开放式”就是除了一个顶,几张桌椅,其他啥玩意都没有。
名义上是“茶馆”,其实就是一处供底层的劳动人民休闲,聊天的场所。
可别看他陈列简陋,似乎不怎么起眼。实则它可是集了当地的政治、经济、文化于一体的场所。
当地的新闻、朝廷的要事、名人的轶事、甚至宫内的传闻都会在此传播。
这茶馆就是犹如一个信息交流站,每日有成千上万条的信息流入流出,只是绝大部分都是假的是了!
“一器成名只为茗,悦来客满是茶香。”
这是挂在门口木质柱子上,用黑色隶书书写的一副楹联,也算是在这嘈杂的市井之地注入了一缕书香。
一文钱一碗,价格很是便宜,自然,这茶理所当然也不是什么好茶。
好在姜歆不论前世今生,对于这些都是不太讲究的。
朝着忙的热火朝天的伙计要了两碗,寻了个稍微安静一些的位置坐了下来,一边听着坊间的奇闻异事,一边静待铁匠铺的老板打听消息归来。
“嘿,听说了吗?县丞大人家出事了!”
“瞎扯,县丞大人在咱这东来镇就跟土皇帝一样,知县大人的话都没他好使,他家能出什么事?”
“你没听说?县丞大人的独子,千俞公子今早在家死啦!”
“真的假的?”
“这还能有假?早上我可是在县丞大人的府邸亲眼见着的,那千俞公子死的老惨了,被人砍了双手,剐了双目,挂在了院里的那颗老歪脖树上!”
“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啊!”
“可不是咋的,县丞大人听了这个消息带着人马正快马加鞭的往家赶呢。”
“还有那位千俞公子的仙师二叔,说是正在家中施展仙法,寻找那杀害千俞公子的凶手!”
…………
听着耳边七嘴八舌的言语,姜歆心底起了些心思,千俞公子?莫非就是昨晚的那个白袍公子?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