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不知那种切肤之痛。”赤蚀言不怒反笑，扶着额头像是听见笑话一般冷笑了起来，那笑声悲凉入骨，前俯后仰的大笑，而后，他突然缓慢的倾下身形，对着赤柩叙悄声说了一句话。

赤柩叙的瞳孔猛然间放大，耳边传来灼热的气息，赤蚀言那张堪比女儿家的容颜掠过帝王家的残忍，他在他的耳朵一字一顿的说你放心，我会送陈妗苏下地狱的。

你放心，我会送陈妗苏下地狱。

赤蚀言从来就不心慈手软，他像是狐狸，温和的世家公子表面下是狡猾狠辣的本质，沉绛致使他变成这般模样的原因，他在东陵的后宫摸爬打滚，苟延残喘自此，心智阴沉。

“不不不你不能这样，你不能。”

赤柩叙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顾不得的爬起来，向来懒散轻浮的脸上充满狰狞，几乎连肌肉都变得扭曲，他一把揪住赤蚀言的衣襟，手背是贲张的青筋，声音尖利而嘶哑。

“你不能杀她，你不能，她这一生已经够苦，你们为什么还要来害她，这是你们欠她的！这是你们欠她的！！”

赤蚀言静静的看着癫狂的赤柩叙，眼底带着显而易见的讥笑，城楼上的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喘，只有赤柩叙急促的喘气，破败而嘶哑，他赤红着双眼，只是不停的颤抖着重复。

“这是你们欠她的，你们欠她的……”

赤蚀言冷笑着，挣脱开赤柩叙，青袍翻飞，抬手甩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打在赤柩叙的脸上，发出响亮的一声，直将他甩倒在地，赤柩叙只觉得半张脸发着麻，舌尖亦是如此。壹号xsh1

赤旻唤被压制着按倒在城墙地面，肩膀受了很重的伤，半张脸就被按在肮脏的灰尘里，眼里流出大颗大颗的眼泪，挣扎着却动弹不得，愤怒的叫着想要冲上来，“父皇”

赤蚀言轻描淡写的掸去衣襟上的灰尘，颔首看着跪坐于地面的赤柩叙，他仿若是被打傻了，张着嘴，半张脸快速的涨红发肿，帝王冠倾斜的垂挂在肩侧，一派狼狈不堪。

赤柩叙怔愣的抚上半边发肿的脸，指尖触碰到火辣辣的脸颊，如同是被点燃的火星，吃痛的缩回手来，他的眼神从讶异逐渐变为愤恨。

“跟我谈亏欠？”赤蚀言嗤笑，森寒的冷光在眼底炸开，幽深而仇恨的眼神掠过赤柩叙和孟矜，抬起手来指向这些人，不留情面，苛责着赤柩叙的自私和陈妗苏的丧心病狂。

“陈妗苏是可怜，可我和母妃有什么错？我母妃甚至都不认识陈妗苏，凭什么就因为你喜爱她，我母妃就要活得这般凄惨？”

他年少时最深刻的记忆，就是母妃一袭素衣倚靠在门槛处，从来不梳妆打扮，一抹点绛唇，容颜却明艳得让东陵的所有桃花都失去颜色，等过赤柩叙无数个春夏秋冬。

因为赤柩叙很少来看他们，所以年少时赤蚀言都不大记得赤柩叙的模样，对于母妃的痴情，他不解，有意无意的说起院落外的秋叶又落了，暗指母妃又空等一年。

母妃倚靠在门槛处，应当是有些累了，身体疲倦不堪的滑落，倚靠在院落古老巨大的树藤下，素衣单薄，很美，整个身形瘦削如同即将要羽化登仙，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

她的目光像是深远，呆滞的停留在远方，凄凉的笑了笑，自嘲道：“是啊，秋叶落了，天儿凉了，心也该凉了。”

可到底至死也没能放下赤柩叙，秋叶落了不知几何，天儿不知凉了几何，母妃对赤柩叙痴情的心从未凉过，她分明知晓赤柩叙不过是不爱，却总是给赤柩叙无数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