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溪是第一次进入战公馆内部。
上次借口看望小夜夜时,也只是小坐片刻,马上就走了,根本没有心思在这里多呆,更别提是要留心什么了。
别墅区内奢华的欧式装修,红墙砖瓦,颇具情调。
绿化的覆盖率更是奇高……
景观园内种满了各种各样的植物,阳光洒下,郁郁葱葱的。
“宁溪阿姨!”桑伯的话还未落,一道小团子,突然出现在视野。
宝贝一双小短腿频率超快,顷刻之间,就摊开小胳膊撞到了宁溪腿上,像生怕她要跑了一样,双手紧紧地扒拉着她的裤腿。
仰着小脸,开心地要跳起来。
“啊啊啊,宁溪阿姨,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你有没有想我?”
瞧着他兴奋的样子,宁溪也激动地不行。
一把将他抱了起来,亲了亲他嫩嫩的小脸颊。
“你是来带我回家的么?”宁宝贝眨眨大眼睛,满脸的希冀。
宁溪立刻朝宁宝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线,朝四周看了看,好在桑伯没有特别靠近两人,也应该没有听到小家伙刚才的话。
她小声提醒:“别忘了我在电话里跟你说过的话,你就当我是你的员工,也不要提另外要带你走的事,知道么?”
宁宝贝眼中希冀的光芒渐渐散去,委屈地抿抿小嘴。
“那宝贝要装到什么时候?”
“嘘!”桑伯就站在附近,宁溪猛地用食指摁住他的小嘴:“我保证会尽快带你走,你乖乖的好不好?”
宁宝贝眼眶里迅速浮现晶莹的水雾,扒拉着宁溪:“宝贝一直都很乖。”
宁溪眉目温柔:“我给你带了一些小饼干和泡芙,要吃么?”
“……喔。”
有气无力的调子。
……
战寒爵处理完临时的公事,回到战公馆时,远远地就听到一阵欢声笑语。
客厅里,宁宝贝脱了小鞋子盘腿坐在沙发上。
腿上摆着一本故事书。
宁溪就坐在他旁边,手里捻起她新烤好的饼干,时不时给他喂一块,轻声地给他讲着故事。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小孩子不能说假话,一定要诚实。”
宁宝贝嘴里嚼着饼干,咕哝着:“所以撒谎是不对的。”
“呃……”宁溪被问住了。
如今的局面,她不就是在教小家伙撒谎骗战寒爵么?
宁溪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拢了拢耳鬓的碎发,语气更加柔和:“但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为了保全自身,偶尔撒一次善意的谎言,也是没关系的。”
宁宝贝在沙发里打了个滚:“就像我们现在这样么?”
宁溪轻咳了声,夸赞道:“聪明。”
温温软软的女声,就像一根小羽毛刷在他的心上。
战寒爵阔步走进了客厅。
一道漆黑的阴影落下,母子俩循着动静去瞧,看到了走来的战寒爵。
宁宝贝立刻护犊子似的从沙发上爬起来,小胳膊小腿全部摊开,四仰八叉地挡在宁溪面前,阻隔来自某人侵略的视线。
宁溪无语:“……你做什么?”
“大魔王说要让你做我后妈,我才不要!不许他占你便宜!”
宁溪心脏顿时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下。
她下意识看了眼战寒爵。
他和儿子说过……要让她做后妈?
战寒爵眉峰也突突地乱跳了一阵,将宁溪那满脸复杂的神态收入眼底,却没有解释什么,而是自顾走进客厅。
客厅的沙发是欧式真皮沙发,摆放是呈状。
宁溪和宁宝贝自然是在横着的那一端,战寒爵落座于竖着的那几排、
优雅落座时,双腿自然交叠,显得矜贵高冷,直白问小家伙:“你奶奶想你了,派人来问了好几次,你收拾一下,一会我让人送你过去。”
夏青柠名义上应该是小夜夜的姑奶奶,但夏青柠自己没有后代。
战宸夜一贯也就直接称夏青柠为奶奶。
可宁宝贝这会却不认识夏青柠,更不知道奶奶是谁。
他也完全没有见过夏青柠。
“等宁溪阿姨走了我再去。”宁宝贝不情愿地瞪着战寒爵,眼神充满了戒备。
那是一种小兽对母兽的天然保护。
他不喜欢大魔王用侵略的眼神看着他妈咪。
“我是在通知你,没跟你商量。”
战寒爵依旧淡漠开口,沉稳的嗓音显得不近人情。
宁溪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和宝贝相处,哪里舍得匆匆一面就让他从自己的眼前离开?
她下意识将宝贝往怀里搂了搂,有些恳求地望着战寒爵。
“不能再等等么?”
战寒爵听着母子俩统一战线,莫名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不是烦躁,也不是生气。
但就是……
有股难以言喻的憋闷。
他这么大的活人坐在这里,她是他女朋友,也是她说他带她参观他家,可她来了战公馆以后,好像压根都没拿正眼瞧他。
就连小家伙也是,好像他们的世界里只剩下彼此……
他只是个局外人。
见鬼,他竟然会滋生这么幼稚的念头!
宁溪见战寒爵不答话,俊脸冷硬,摆明是没有把话听进去。
她低眸对怀里的宁宝贝说:“我有点渴了,茶盏里没水了,替阿姨去厨房烧一点好不好?”
宁宝贝知道宁溪是想支开他。
他本来是不想把宁溪一个人留在这里的,可是他知道,宁溪每个月都会有几天特别难受,脸色也很苍白,算算时间,应该就是这几天。
他拖长了调子,又戒备地瞪了一眼战寒爵,屁颠屁颠跑进了厨房。
这么可爱的宝贝,她要抓住和他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
宁溪暗暗做了个深呼吸,往战寒爵坐着的方向挪了挪,和他只剩下半米之遥,她一伸手就抓住了他的衣摆,声音娇娇绵绵的。
“我很喜欢小夜夜,能不能多匀一点时间给我?”她现在也不敢再激怒他了,毕竟想要见儿子,还需要他首肯,否则她连战公馆的门都进不来。
能讨好,自然要多讨好。
战寒爵闻声去瞧她,刚好撞进她水汪汪的眼眸,像蒙上一层纱,又带着恳求。
每一个声调都深深地扎在他的心底。
心里痒痒的,有什么爪子在挠。“他的时间匀给你,我能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