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水很忧伤,她在房中暴走。
怎么破?怎么破?
青栾在门外,听到里面清脆的响声,她颇为惊讶,王爷刚上马车,小兽就醒了?
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吗?
青栾负责照顾小兽,她伸手推开房门,看到某小兽坐在地上,雪白的尾巴压在肚皮低下。
青栾妙目弯起笑容,早上兴致这么好,玩起尾巴来了?
“饿了吗?我去让膳房给你弄吃的。”青栾不确定这只小兽现在要不要吃早饭?她笑着说。
裴水点头,看到青栾走出去,关上房门,她才站起来,两条雪白的尾巴从它肚皮低下抽出来,在半空中晃动。
裴水扭过脑袋,瞅着那两条悠闲的尾巴,她试着把两条尾巴并在一起,可还是看得出来,像一个宽鸭毛掸子。
她不可能一直夹着尾巴做兽,凤九沐时常抱她,肯定会被发现的。
裴水剁了那条尾巴的心都有了。
青栾答应小兽,今天给它上红烧子鱭,她回到凤九沐的房中,打开食篮的一刹那,鲜美的味道弥散。
裴水已经回了铁笼,盘着身体。
青栾拿筷子挑了鱼刺,一口一口的喂小兽。
自从这小祖宗断了腿,青栾每天都负责给它喂食,像伺候宝宝似的,伺候这位小祖宗。
她是王府的丫鬟,王爷派她伺候小兽,这本也是她的分内之事。
最令她惊讶的是王爷有时候,得了空,也会给这小祖宗喂食。
王爷每次喂食,可都是把它抱在怀里的。
青栾从没见过王爷对谁那么温柔过,当初猎鹰被带回来的时候,可是吃了好多苦头,才被王爷驯服的。
这小兽的命倒是好,一点苦头都不用吃,王爷给它的尽是甜头。
羡煞了王府的奴婢们。
青栾也羡慕这只好命的小兽,它虽然是王爷需要的地灵,迟早会进王爷的肚子,但至少享受过任何人都没有享受过的宠爱。
它死也值得了,也不枉来人间走一朝。
裴水有心事,子鱭鲜美,到她嘴里,也没有了那份特别的味道。
青栾奇怪的问:“做的不好吃吗?”
她亲手去莲缸抓的子鱭,送到膳房,等到子鱭烧好,这色香味与上次的一模一样,她即使没吃,也知道是极美味的。
还是这位小祖宗嘴巴吃叼了?连子鱭都不那么爱吃了?
裴水想着尾巴,哪有心思吃鱼?
她一个晚上多出一条尾巴!
凤九沐会不会觉得它快要成精了?提前把它宰了?
裴水心里发悚,听到青栾说什么好不好吃,她胡乱的点了点头,也不想再吃了,身子一盘,藏住尾巴,脑袋插在了背上。
青栾:“……”
盘子里还剩下一大半子鱭,小兽说不吃就不吃,青栾也没办法,这位是小祖宗,她能怎么办?
青栾收拾了盘子,没舍得把名贵的子鱭倒了,她吩咐膳房,中午的时候热一下,兴许这小祖宗中午会吃。
转眼就到了中午。
青栾进去的时候,看到小兽盘着身体在铁笼中,黑葡萄似的眼睛看到她进来,头都没有抬,只是移动了一下身体。
青栾不知道它是在把那条多余的尾巴藏的更严实。
青栾看它不像生病的样子,觉得有点奇怪,它变的这么乖巧,难道是转性了?
喂完食。
青栾看到被吃的只剩鱼骨架的子鱭,她庆幸早上留了下来。
其实,裴水是饿了。
早上她想着那条多出来的尾巴,心事重重,没有吃几口,到了中午,她哪会不饿?
再则,她想了一个早上,虽然没想出个好办法来,但也认命了。
凤九沐如果看到,要把它当成精,那就当吧!
最坏就是把她熬成汤。
有什么大不了的?
凤九沐一直到很晚才回来,看到铁笼中的小兽盘着身体,似乎睡着了,他步伐一深一浅的走近,莹白的手指伸进去,在小兽软绒的脑袋轻抚。
裴水闭着眼睛假寐,嗅到一股酒气,她眼珠子在眼皮底下动了动。
铲屎官喝酒了?
凤九沐拇指捏住它垂下的耳朵,轻轻摩挲,一声轻笑,他的声音像甘醇的美酒,含着几分醉意朦胧:“没心没肺的小家伙,本王没回来也能睡的这么香甜,本王真是白疼你这大半年。”
裴水心脏轻悸。
她默念了一句“卧槽”。
他疼她,不是想把她养肥肥,好宰了吃么?
铲屎的,能不能不要摸我耳朵,很痒哎!
好似几只蚂蚁在咬它的耳朵,痒的要命,裴水很想弹耳朵,从他手指间逃出来。
凤九沐却浑然不知,它的耳朵极软,好似一碰就会捏碎。
他拖动椅子,椅脚在地上拉出刺耳的声音,也就一瞬间,刺耳的声音不见了,男人带着酒气的粗重呼吸声,钻入小兽的耳朵。
他坐下,正好与小兽的身体平视,他叹了一口气,吹动它雪白的毛发,好似这男人在对它吹气。
裴水紧紧的闭着眼睛,装死。
她要是这个时候“醒来”,她敢用生命打赌,凤九沐绝对会把她抱入怀中。
裴水认为,凤九沐没准备吃她之前,是个挺合格的铲屎官,他每天都好吃好喝的养着她,每天回来都会撸她的毛。
她断腿期间,她拉屎拉尿,他只是眼神表示嫌弃,该抱的还是抱,该撸毛的还是撸毛。
裴水心里叹气,如果青逸不是把她当成补品送给凤九沐,她就能安心的待在凤九沐身边,他想怎么撸都行,凤九沐的颜值在线,作为一个有现代少女心的小兽,哪里去找颜值这么高的铲屎官?
“小家伙,本王要出去一个月,你可会惦记本王?”他在它耳边吹起,眸色几分朦胧,不像平常那么清冷如仙。
此刻的他,多了一点人气儿。
裴水雪白的身体,微不可见的颤了一下。
她太激动了。
铲屎官要出去一个月,太好了,她又能多活一个月。
不仅如此。
这一个月,她还可以想办法逃出王府,等她逃出去,回归山林,她找一个风水宝地,刨几个四通八达的洞。
谁也找不到她,谁都别想抓住她。
哈哈哈。
裴水在心里狂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裴水忽然发现,摸她耳朵的手指,捏起她的耳朵,不摸了。
裴水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一个,怕凤九沐发现她“醒了”,那她完美的计划就要泡汤了。
他手指动了,放开了它的耳朵,一根玉指划过它的脸颊,移到了它的下巴,紧闭着眼睛的小兽,眼皮有些不安的跳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