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都要畏惧沐王三分,楚老爷就更别提了,楚婉箬搬出沐王,楚老爷也不会因为一个无关轻重的女儿去得罪沐王,他眼中更重的是利益,谁能给家族带来荣耀?
现在,无疑是楚婉箬最能给家族带来利益和荣耀。
楚老爷当然更护着楚婉箬。
楚锦被罚的这几日,奴婢送来的饭菜都是馊的,里面夹杂着猪吃的米糠,狗吃的骨头,送来的水也是馊水,都不是给人喝的。
这是楚婉箬刻意在羞辱她。
羞辱她跟猪狗,畜生一样。
楚锦没有吃,连续三天没吃一粒米,没喝一口水,她不会当着母亲的灵位,没有骨气的吃下猪狗都不吃的馊食。
楚锦苦苦的支撑着,她不知道阿水遇到了困难,以至于到现在都没来找她,但她相信,阿水会来帮她的。
楚锦眼前开始发黑,实在支撑不住,昏倒的一刹那,一只雪白的小兽窜了进来,黑葡萄似的兽眼惊诧的看着倒下去的楚锦。
它飞快的跑向楚锦,爪子踩翻了馊食,顿时爪底打滑,身体侧翻,毛茸茸的脑袋撞在楚锦胸口。
她很难受的低吟了一声。
裴水急忙站起来,爪子还是有点滑。
她爪心在地面蹭了蹭,对楚锦“吱吱”的叫,企图唤醒楚锦。
阿守的声音传入小兽耳中:“才几天不见,她就被折磨成这样,也太弱了。”
阿守不说还好,他一说,裴水的气不打一处来。
“阿守,你还笑她?你不弱,需要三天才能恢复魂力?你能早点恢复魂力,阿锦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阿守似不快的哼了哼,没有说话。
裴水很担心楚锦,自己这么小,连楚锦一只胳膊都扶不起来,该怎么帮她?
“阿守,你有没有办法帮阿锦回到她的闺房?”
阿守哼哼:“吾太弱了,没办法帮她。”
“好阿守,我知道你最厉害了,你看阿锦都这么可怜了,你就帮帮她吧!再说,她变成这样,也是因为我,我咬了楚婉箬害了阿锦,要是阿锦出什么事的话,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裴水能屈能伸,双爪合十,摇的锁魂铃一阵清脆悦耳的响声。
阿守很受用,眨眼间,楚锦倒下的身体就消失在祠堂。
“她已经回到闺房了。”阿守说。
裴水转身跑到楚锦的闺房,她已经睡在了床上,干净的被子盖在楚锦的身上,闺房也比上次它来的时候看的洁净了不少。
裴水没时间去想这是阿守的功劳,还是有人来打扫过。
她更担心楚锦的身体:“阿守,阿锦她现在怎么样?”
阿守:“饥渴交加,晕了而已,没有什么大碍。”
裴水长吁一口气,瞧着楚锦虚弱的脸,干裂出血线的嘴唇,她十分心疼。
转身,裴水跑出房门。
大约半个时辰。
她叼着大约女子手臂粗的竹筒来了,跳上楚锦的床,竹筒里飞出少许晶莹粘稠的液状,包裹着几根发丝般的“细线”,落在床边。
裴水抬爪拍了拍楚锦的脸颊,没能唤醒她,又挤了挤楚锦的嘴,嘴角勉强打开,牙齿是闭合的,像一扇门,阻碍它给她喂食。
遇到困难,找阿守。
“阿守,阿守,帮我把阿锦的嘴打开,她不吃东西是不行的。”裴水对阿守说。
阿守蹙了眉,这兽把他当万能的了吗?
从凤府出来,又帮它转移楚锦,他的魂力已经用完了。
“阿守,你快帮帮忙啊!”裴水叼着竹筒不好受,嘴巴和牙齿都酸疼了,她催促道。
“吾的魂力用尽,无法帮你,只能靠你自己了。”阿守如实的说,又继续说:“你按她的人中试试看。”
裴水爪子软绵,不像人的手指,那么的灵活方便,按了好几次,才从失败中抓对学位,使上了劲。
又按了好一会儿。
楚锦幽幽的吐了一口气,缓缓的睁开眼睛,虚弱的眼波触及小兽,她鼻子发酸,仿佛看到了至亲的人般,眼角流下两行清泪。
“阿水……”她声音干的发哑。
“叽叽叽……”裴水咬着竹筒上的麻绳,看到楚锦醒来,她太高兴了,吱吱声变成了叽叽声。
楚锦一说话,干裂的唇瓣扯得裂开,一片鲜红,不及阖上,裴水的爪子伸到了她嘴里,搁在她贝齿中间。
楚锦嘴巴只能张着,模糊的视线怔怔的看它。
兽眼落在她嘴巴,对她摇了摇头,意思是让她张开嘴巴。
抽回爪子,楚锦的嘴巴是张开的,它双爪捧着竹筒,叼着麻绳,缓缓的把竹筒中的食物倒入她的嘴里。
流状的食物,倒得很慢,怕把她呛着。
每倒一口,裴水就停一会儿,给她时间咀嚼和吞咽。
楚锦饿了好几天,任何食物,对她来说都是救命的良药,她吞咽着,一直到竹筒见底,她吃完最后一口,舔了舔干裂的唇瓣。
裴水把竹筒丢在地上。
门外忽然涌进来一群人。
为首的是李氏和楚婉箬,后面跟着家丁和奴婢。
“好啊!楚锦,你这个小贱人,老爷罚你跪祠堂,你居然偷偷的跑回来,还去厨房把本夫人的血燕窝给偷吃了,你知道那血燕窝有多名贵吗?是你这种小贱蹄子配吃的?”楚老爷不在楚府,李氏也没必要装善良了,她恶毒的嘴脸毕露。
楚婉箬看到楚锦床边的小兽,她神色微变,瞳孔像聚光灯似的,仔细打量起小兽,发现它有两条尾巴,楚婉箬眼中的希望渐渐变成了失望。
沐王的爱宠只有一条尾巴,可没有两条。
这只小野兽,只是像沐王的爱宠,但不是那只小畜生。
楚婉箬的怨愤,汹涌的涌出胸腔,她在沐王府被那只小畜生咬,到了楚府,又被这只小野畜生咬,那只毕竟是沐王的小畜生,她不能把它怎么样,但是眼前这只小野畜生,她非得剥了它的皮不可。
“给本夫人抓住她,把她倒绑在床柱上,让她把吃进去的血燕窝,全部给本夫人吐出来。”李氏的眼睛像淬了毒的刀子,恶毒的翘起嘴角:“她不是喜欢吃本夫人的血燕窝吗?倒出来之后,让她再吞下去。”
裴水心底一阵寒凉,这个李氏,真正是恶毒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