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如洗,一只白色的鸽子带着清鸣的哨音自西而来,飞过关中的渭河平原,飞跃南山秦岭,直到来到洧水之畔的新郑空,始才停住行程。
鸽子飞到在紫兰轩空,听见叮咚清泉般的琴声,雀跃地原地盘旋了几阵,这才停靠在紫兰轩顶层的一处窗台。
安清伸手取下鸽子腿厚厚的信件,打开后得知了最新的讯息——
秦国大军现已完成集结,斥候出动,粮草先行,只待开出大军,直赴魏国而来。
“比原先预料的还要早很多,说不定其中有着不少人的功劳。”
这场战争来得如此急切,就是不知魏国是否有做好充足应战的打算。
此时,他暂居于紫兰轩中已有半月时光,虽说是过着奢华安逸的日子,但对外头局势的变动还是颇为了解的。
心念闪动间,安清忽闻敲门声传来。
安清打开房门后,只见绯烟如画般地立于门口,不由露出写意的笑容:“绯烟请进。”
绯烟进到屋内,见到窗台的信鸽,神色一动,意有所指地问道:“这只鸽子倒是羽毛色彩熠熠,看起来颇为不凡。”
安清微微一笑,探出左手,这只白鸽便拍翅立在了他的手中。
一面逗弄地白鸽,一面回答绯烟的疑问:“你想的没错,这是专门训练来传信的信鸽,每次一有急报,就到这该它们出场的时候了。”
“急报?”
“没错,根据手下的各路探子发来讯息,此时秦国已完成纠集人马,即将发动一场席卷魏地的战争。”
绯烟轻声问道:“这场战争对你来说会有影响吗?”
安清摇头道:“影响是有,然而是好是坏,谁又说得准?大争之世,何谈止戈?这些战争总会给世人,同时带来或好或坏的影响……或许战争只是因某个人的野心而起,并造成无数士卒命丧黄泉,苍生百姓痛失家园,但是如果它们有幸成为了昌盛统一的祭奠,又应该如何去评价定论呢?”
绯烟走到安清身侧,静静地凝望他的侧容:“所以对于各国相争,你既不会赞成,也不反对是吗?”
她们阴阳家虽然看好未来的秦国,但此时绯烟也想试探一下安清的想法。
安清轻轻笑道:“倒也不是,我要的只是事情处在于我有利的一面,这样便足够了。”
听到安清的话语,绯烟不由抿起薄薄的嘴唇,神色复杂。
多日以来,虽说她总是处于试探的那方。
但是安清对她的含无保留,每每都宛若山风一般吹动她的心弦。
绯烟不相信安清察觉不出她的来历不凡,但安清却似乎丝毫没有怀疑她潜伏在此的用意。
对于来历不明的她,施以这种不遗余力的信任,此时的绯烟不知该如何进行回应。
忽然间,绯烟望着窗外的风景,轻喃道:“我该走了。”
此刻,安清停下逗弄白鸽的动作,手臂一挥,这只白鸽便飞回蓝天之中。
接着,他轻声作叹道:“去哪?”
绯烟转身凝神着他:“去解开隐藏在我心底多年的一个谜题——”
闻言,安清不禁微眯双眼。
他对此可没有半点头绪,也完全不知绯烟心中会藏着什么样的谜题。
作为阴阳家东君,世间应该少有能令她困惑多年之事。
难道是和阴阳家追寻的“苍龙七宿”有关?
此时,安清忽然怅然一叹:“那个谜题,对绯烟来说十分重要吗?”
绯烟有些讶然地回望着变了神情的安清,但她还是点了点脑袋。
安清又喟叹道:“比我还重要?”
闻及此言,绯烟不禁展颜一笑,她终于知道此时的安清在纠结什么了。
她抿嘴道:“也可能是一样重要?”
听到这句保证,安清终于心头一松,如释重负般地笑道:“那就好,好歹在绯烟心里还留有一席之地。”
绯烟笑吟吟地揶揄道:“原来,就连你安清也有拿捏不定的时候……”
安清没有作答,二人却相顾一笑。
绯烟心间也有几分怅然不舍。但她要弄清安清究竟是否真的她认为的“命外之人”,迄今为止,所有征兆都完全符合。那么如此一来,她还需要前往星相最初偏离的岭南之地,一探究竟,才能进行最后一步的确认。
此时,绯烟明眸微闪,终于吐露出她的身份:“那个谜题如今只差最后一步……若是我解开谜底再次回来,阴阳家东君便会作为如你所见的那个绯烟,再次出现在你的眼前……”
接着,对着安清留下一抹微笑与香风,绯烟便如轻烟般地离开了。
望着四处空荡荡的房间,安清却不由地陷入深思:“如果真的是为了苍龙七宿一事,那要不要直接提前干掉燕丹?……”
史无前例地,此时此刻的安清内心充斥着“深深的恶意”。
※※※
(新书起航,求收藏、求鲜花、求月票、求评价票~~)
※※※
注:星相学(占星术)应该说是通过天体位置和变化,来预测人世间的各种事物的一种方术。但反过来,如果按照这种理论,人世间如果产生不可测的变化,是无法在天文尺度影响各种星象的。
所以本文就采取了这种单方面的影响——换句话说,阴阳家观测的星象可以预示原先的历史,而主角到来之后,历史发生改变,那么占星律就不能完全准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