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31 情窦 你待我真挚,我望你静康(1 / 1)不律头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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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齐日记:众人皆言嬴政是位暴君,但他也是一统六国的君王】

=他当真也是个极好的寄托=

这夜苏苏陪着允诺坐了许久,她想尽了所有的法子想逗允诺,但除了止住允诺的抽泣,于事无补。

苏苏叹了口气,又拢了拢允诺周围的锦被,轻轻将她揽到自己怀里。

良久,苏苏才柔声哄道:“没关系的主子,夫妻嘛,吵过架的才是真恩爱。”

允诺实在不想打击苏苏积极性,虽然是驴唇不对马嘴地解决不了问题,但她还是回了一句:“是么?”

苏苏一听,心道主子终于开口了,来了兴致:“是呀,奴婢的父母就是。两人成天吵闹,甚至还砸了奴婢心爱的小竹板凳。那日奴婢哭了好久呢!”

允诺听着苏苏话语里的不舍,笑着问道:“之后呢?”

“奴婢没有小板凳了啊,就坐在阿爹的腿上。”苏苏也笑了笑,“即使我阿爹阿娘经常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遇到对方,可是真正被官兵迫害的时候,阿爹还是拼了命地护住了我与阿娘……”

允诺知道十几年前那次暴乱。

百姓受苛政压迫,生活实为重担,又遇上皇帝突然心性大变,繁重租税下的众人皆是痛苦难当。起义之火自一小县城而起,燎原之势扩散了无数市井。

斩木为兵,揭竿为旗。

然而纵是官逼民反、逼上梁山,可有权有势之人一旦发现自己的地位动摇,都会莫名其妙抱作一团。

原本相看两厌、事事算计的掌权者,突然整齐划一地打压一群揭竿而起的百姓,那般的团结一心,实在讽刺。

皇帝一声令下,京兵裹挟着乌烟瘴气的奸臣怒吼声,以鲜血浇灌了“不安分”的众人,连带没有放过稍涉其中、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

其中就有苏苏的父母,两人接连丧命,才保住了一个垂髫小儿。

自那次被强压的起义之后,纵使再如何道尽涂殚,百姓也是逆来顺受、引颈受戮,不再敢有半点忤逆造次。

允诺感受到抱着自己的苏苏情绪有些低沉,心道又不小心揭了这孩子的伤疤,正要起身道歉,却听苏苏吸了吸鼻子道:“所以主子,床头吵架床尾和,不要想那么多啦!”

允诺起身看着苏苏晶亮的双眼,叹了口气,抬手将苏苏落在耳边的碎发向后顺了顺:“为了安慰我,哪壶不开提哪壶,你是不是傻?”

“没事的,既是过去了,奴婢便尽量不难过了。”苏苏附上自己脸颊的那只同样有些粗糙的手,“主子现在是我唯一的亲人,苏苏自然不愿你有什么不顺心啦。”

允诺笑了,苏苏当真是待自己很真挚了。

“主子,你睡吧。”苏苏轻轻摆好硬枕,见允诺躺下去也趴在榻旁,“奴婢就在这陪着你。”

允诺含笑看着苏苏,良久又轻声开口:“苏苏,如果一直陪着你的人,实则在暗中算计你,你,怎么想?”

苏苏立起脑袋,当真很认真得想了想,回望允诺,眼神坚定:“若是我喜欢的人,那即便真是成了踏脚石,奴婢也无怨无悔。”

那日后半夜苏苏睡得倒是很踏实,允诺脑海里却反复回荡着苏苏那句“无怨无悔”。

第二日苏苏醒来时竟发现自己躺在榻上,身边便是允诺安稳恬静的睡颜,差点叫出声来。

前望古尘,后避来潮。

何等情谊,仆主共榻。

允诺睁眼时看到跪在一旁眼尾泛红的苏苏,笑着点了她的额头。苏苏抬起头来看到允诺竖了食指在唇前,笑着望向自己,强忍住喉间哽咽咧了个笑容。

“丑死了。”允诺抚了抚苏苏面颊,笑着来到铜镜前。

允诺看着苏苏替自己别好玉簪,眼神顿了顿,还是问道:“昨夜王爷回他住处了?”

“没有。”苏苏摇了摇头,“王爷留宿在了王妃那儿。”

“王妃?”允诺微微皱了眉。

“嗯,奴婢打听过了,好像是昌国那边出了什么事。”苏苏凑过来小声说,“王爷好歹算是昌国的驸马爷,又是一国皇子,自然要两头顾忌着点什么。”

“你倒是替他说话。”允诺心有介事,十分随意地打发了一句。

这样想来,前些日子三皇子突然命自己推闻人彻到王妃最贴身处,许是早有预谋。

允诺早听闻王妃的昌国公主身份为段锲提供了不少便利之处,段俞为人向来圆滑多疑、出手利落,能除掉的隐患绝不留着过年。

现下怕是又要斩草了。

这日午后,段锲在屋里翻阅公文,屋子里只留了白宏呈一人。

“王爷,你有心事啊?”白宏呈看着段锲紧皱的眉头,歪着头问了一句。

“啊……”段锲顶了顶额头,“心烦。”

“是烦允良人呢,还是烦昌王妃呢?”白宏呈笑了,“吵架就去哄嘛。”

“就你明白。”段锲叹了口气,剜了他一眼起身出院门。

白宏呈看到段锲同庖人聊了几句后将众人遣散,招呼自己一齐进了后厨。

“你要亲自下手?”白宏呈瞪大了双眼,有些不可思议。

“嗯。”段锲点点头,示意他看一旁的慢吞吞爬动的甲鱼,“你负责度化它吧。”

“我?你不杀生,便让我来做这恶人?”白宏呈哭笑不得。

“谁让你要借花献佛呢?”段锲将切好的葱姜入锅爆香,笑着回过头来说道。

“什么?”白宏呈感觉切块的刀登时不快了。

“汤炖好后你去送给苏苏。”段锲依旧是笑,声音带有警告,“别说是我送的,就说是你怕她吃不好。”

“为啥啊。”白宏呈咧着一边的嘴角问。

“苏苏最是忠主,送什么给她就是变相的送给允诺。”段锲又将切好的甲鱼块倒入煎锅,加水炖烂。

“哪有侍卫炖甲鱼汤给侍女的啊?”白宏呈十分拒绝,“再说我给她送汤,傻子也能猜出来是你的意思。”

“只送汤,不加肉,稍作手脚,尝不出来的。”段锲依旧是笑,“若是旁人以为是你看上苏苏,不就结了?”

“你这是拿我顶包呗。”白宏呈与段锲虽是主仆,但私下也是好友,因而这位白侍卫讲话并不拘礼数。

白宏呈端着一碗“鱼汤”,临走时还补了一句,“你们吵架,却波及我,什么道理?!”

那日苏苏的确满脸通红地偷偷拿这那碗“清水鱼汤”同允诺细细品了半柱香,后者越尝越觉得这鱼汤味道鲜美到怪异,调侃苏苏好日子来了。

允诺一如昨日,只留苏苏一人在侧,却看到这个小丫头拿了绣布缝起了容臭。

苏苏找了一张红底绣布,白线纹出一簇五瓣团花。

“这什么花,我还从没见过呢。”允诺拾起一旁的橙红流苏挂在耳边照着镜子问道。

“这是奴婢梦到的花。”苏苏浅浅一笑,“主子也觉得好看么?”

“嗯,毕竟从未见过。”允诺看着她那般模样,猛地凑了过来,将那只流苏搁在绣布上,笑道:“白、红、橙,你这是要送给白侍卫啊?”

“哎呀,那日你彻夜未归,是白侍卫一直安慰我们。今日又送了鲜汤来,无论如何要回礼的啊……”苏苏头埋得很低。

“哦!干嘛,我又没说什么。”允诺弹了下苏苏额头,“这白侍卫身手不凡又仪表堂堂,若是可以,我也希望你能嫁予他。”

“主子!”苏苏登时红了脖子。

允诺看着苏苏那般模样,有些微微愣神。

当日允诺等到黄烛尽流,也没等来段锲,她满怀心事盯着床梁。

一连几日,段锲夜夜留宿王妃住处。

府上众人虽是看起来老实乖巧,但无奈做事枯燥,难免有时会嚼嚼舌根。

“原以为允良人禁足之后王爷又会不近女色呢。”一宫人边擦宫门边小声说道。

“啧,我觉得还是允良人专宠,”另一人边浣布边答,“毕竟允良人没有背景。”

“是啊,没听说吗,三皇子前些日子带礼去了趟昌国呢。”另一宫人探了脖子过来应道。

“听说了,俞王得宠,派他去那是理所应当啊。”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咱们王爷的礼出了大岔子!”

“啊?怎么回事儿?”众人一听,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动作。

“哎哎,那边儿闲谝些什么诨话呢?”那边一公公听了声响,扭过头来警告。

宫人们一阵推搡,小声嘟囔着又干起活来。一人小心瞄到那位公公翻着白眼转身离开,这才又压低声音攀谈起来。

“王爷送的礼么?”

“嗯,但咱王爷绝非心不细之人,定是给人算计了!”这人肯定道,收到了一干人的赞同。

“所以王爷这是要借王妃安抚昌王?”一人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情怀包纳川河,眉眼自揽灯火。

段锲之高风亮节、皎皎如玉,向来是云合响应的。

这日允诺假装入眠支开苏苏,悄悄来到王妃住处。

允诺蹲在墙头,躲在树后,悄悄打量着院内,果然看到闻人彻和段锲的贴身侍卫白宏呈。

白宏呈悄悄打量着一旁百无聊赖的闻人彻,似乎是想搭话。他右手搭在剑柄上不停地搓动,似是有些紧张。

“闻人、闻人姑娘,你……你冷么?”似是鼓了好大的勇气,白宏呈结结巴巴地问道。

“啊?”闻人彻一听握紧了袖中那只手炉,“我还好,谢谢白侍卫。”

闻人彻不敢看他的脸,眼神却顺势瞄到了他腰间一只红色容臭。

“这是什么图案啊?”闻人彻好奇心强,凑近仔细打量着容臭上那簇白团花。

“……”若不是为了这些日子送汤理所应当,白宏呈绝不会将这容臭随身挂在腰际。

“苏姐姐手艺当真是好巧!”闻人彻听完白宏呈的解释笑着称赞道。

“是的……”白宏呈恨呐,段锲真是拿自己的姻缘护夫人!

允诺躲在一旁躲了许久,隐隐听出白宏呈对闻人彻别样的温柔,心里更是五味陈杂。

她并没有立刻回去,转而来到侧妃住处,碰巧看到采文从墙角的常青丛中回屋。

“主子,没有消息。”允诺悄悄来到屋后,听到采文这样道。

“那就时刻注意着点儿。”章纪亭声音很惰,“既有一次,必有下次,父亲会暗中助我们的。”

允诺又听了几句,这才起身来到那个常青丛。

正是因为地有积雪,采文的脚印才有迹可循。

钻进常青丛中有一个不大的洞,洞口以杂草堆积,实则与王府外相通。

允诺看了良久,这才起身回到自己住处。

她写了张字条,大致意思是需要章纪亭父亲的亲笔字迹,召了信鸽将消息递了出去。而后翻身上了榻。

允诺现下确定了,指使白桦诬陷自己、害死蜀锦的蠢办法,八成就是章纪亭听了他父亲的暗中提点。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位章丞相对自己的宝贝女儿,原是这般狠心啊……

允诺有些可惜苏苏和白侍卫,怕是有缘无分地擦肩而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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