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周日,楚爸楚妈一大早在家里翻箱倒柜,完全不顾及两个在被子里骂街的人。
“你们在干吗?卸胳膊还是卸腿?”楚安实在受不了,顶着一头乱糟糟地头发出了屋门。他看着抓耳挠腮的父母,有种拿香蕉逗猴子的冲动。
“呀!是不是昨天回旧房子的时候放到鞋橱子上了?!”楚妈一拍楚爸胳膊,幡然醒悟。
“我跟你说别忘别忘,你咋就是记不住?”楚爸面目狰狞,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我叫你临走提醒我,你管着干嘛了呢?”
“你讲不讲道理儿……”
楚安挑眉,接了水准备回屋补觉,一个打哈欠的时间险些撞上同款造型的楚齐。
“他俩又耍猴呢?”楚齐只睁了一只眼,迷迷糊糊地问道。
“赶紧回屋,不然又要给他二老跑腿儿。”楚安捣了捣楚齐肩膀,拽着她往屋里走。
“哎哎哎,你俩,这都几点了?床也不起、饭也不吃,就知道熬夜玩手机了!”楚妈眼尖,指着正要落荒而逃地两人开了嘴炮,“麻溜儿收拾收拾去旧房子拿咱这个家的钥匙回来。”
“……”兄妹俩猛白对方,心中皆道:都赖你,出来干什么啊?!
兄妹俩叽叽歪歪地骑了小电驴,一路火花带闪电地奔向旧房子。
夏天的街道溢满了发动机的杂音和尾气的味道,它们合着烫皮肤的“暖”风,自摇曳的树梢吹过未干的沥青,肆意洒脱地卷走了少年的鸭舌帽,插诨打科地略过了少女的碎花裙。
夏天绝不是个乖巧的孩童,它总喜欢悄咪咪地舔掉孩子手中刚拆封的雪糕,也总喜欢跑到篮球场下一场无声无息的盐雨。它来得轰轰烈烈,却走得温温柔柔。
与生命的诞生与消逝相反。
“我的天,这简直是桑拿啊……”楚齐从车上下来,二话不说钻进了楼道,扇着风看楚安骂骂咧咧地停车。
“这是……”一个年迈的声音自二人身侧响起,疑惑中带着些许惊喜的意味。
“是楚家那对龙凤胎吧?”一位奶奶笑嘻嘻道,“这么久了,个头窜的真快啊!”
“应该是三楼的老夫妻,”楚齐先跟面前两位老人打了招呼,笑着凑到楚安身边,“你小时候砸坏过他们家一盆蟹脚莲!”
“我?”楚安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刚同两位老人打过招呼,却听老奶奶开口道:
“我记得你们爸妈刚搬来时,你俩才这么大点点。”老太太抬起拄拐的手,两只如枯槁般的手微微靠近,比划了两下,“谁也没想到会跑了之后那么调皮。”
两人礼貌地笑笑,连面前这两位老人是谁都要连蒙带猜,他俩又能知道啥呢?
“特别是你,小丫头,你可打碎了我养了还几十年的蟹脚莲呢!”老太太轻轻点了一下楚齐,继续笑道,“你哥当时非得说是他砸坏的,其实我看得清楚呢!”
“我?”楚齐假笑瞬时垮台,她一脸懵逼,半天合不拢嘴。
“是你是你,”那爷爷也开口,“若不是你爸妈送来的大花盆,我们都不知道搁哪儿养回来嘞!”
楚安笑着挑了眉,提了提楚齐的脚后跟。
后来两人从楼上找到了楚妈的钥匙,下楼发现老夫妻俩已经回了家,两人没做逗留,上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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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一点都没变。”老太太看着离开的身影端着盆子回了客厅。
“他们就没离开庇护,变成撒子?”老爷爷抹了抹桌子道。
“那也很不容易咯好伐?”
“嗯嗯,你瞧,咱们也没变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