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四章 雪灾(1 / 1)寒雁不归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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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云思的婚事还是定下来了,她自己决定的,她说她喜欢上了李文焕,她不想永远困在宫墙之内,她想看看齐国的景色。

叶云煜没有阻止她,他又什么理由去阻止妹妹去追寻自己的幸福呢。

当天,没有隆重的婚礼,只是简单的举行了一个仪式,然后红色的马车缓缓驶出宫门,后面冷清的跟着二三十人。

云思抬起马车窗帘,看向身后的宫墙落下泪来,这是她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今天却要离开了,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哥哥,娘亲,再见。

街上本来看戏的百姓都纷纷散了,因为根本没什么好看的,实在是太冷清了。叶云煜在城郊拦住了他们,自己的妹妹就要走了,总得来送她一下。

李文焕从马上下来,牵着叶云思走下马车,两人走至他面前,李文焕说道“你放心,我不会怠慢她的。”

他说着,微笑着举起牵着的手,眼神温和,一瞬也不曾离开过这个活泼的女孩,只是他的眼中没有爱意。

叶云煜没有理睬他,捏起的拳头松了松,轻轻将手放在云思的肩上,拍了拍,“想家的话,就捎个信,我便去接你。”

叶云思哽咽落泪,“哥哥,我…照顾好娘亲,她一个人在宫里会很辛苦的,你也要好好的。”

“嗯。”叶云煜轻吸了一口气,放下手说道,“你们走吧。”

叶云煜目送他们走远,然后自己才慢慢的走回去,却在城门口看到叶云轩正坐在旁边的茶棚里喝茶。

“云轩?”

叶云轩回过头来看到他,愣了一下起身道,“五哥,你去送云思了吧。”

叶云煜坐下,云轩给他也倒了一杯茶之后才坐下,看着叶云煜赌气似的喝完了碗里的茶水劝道,“五哥,毕竟是云思选的,为何不祝福她呢。”

叶云煜没答,反问道,“你在这里不会是为了喝茶吧,既然这么闲,就和我一起查漕运的事情吧。”

他知道云轩坐在这定是想送云思的,既然他有这个心,有些事情还是可以交给他的。

云轩很高兴哥哥还能这么信任自己,因为云思离去的不舍也被冲淡了许多,“好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过我不记得有什么和漕运有关的案子?”

“跟我来。”

宁王府书房。

叶云轩一巴掌将手上的东西拍在桌子上,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些家伙简直就是朝廷的蛀虫,连军需都敢贪墨,他们是有几个脑袋!我们在和敌人厮杀,他们居然在后方这般,真是该死!”

叶云煜把玩着手上的茶杯,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只是这么多信息整合在一起,你看完了才会觉得,这没有贪污才是有鬼呢。可是若是查起来还真是天衣无缝,很难找到破绽,这贪污的本事也真是很好。”

云轩也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这么缜密,看上去不像是简单的贪污。”

“所以我才要查,而且不能惊动任何人的查,对方这般缜密的心思,一不小心就会打草惊蛇,实在是麻烦。”叶云煜有些头疼的说。

“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钱,可是够拉一支军队起来了呢,哥哥应该是怀疑有人造反吧,为何要我帮你。”

……你就不怀疑我吗?

叶云煜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是我带出来的,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断。”

这语气,很自负诶。

秦子夕本来是想给他送药的,却在门外听到了他们的话。漕运?之前好像听哥哥提过。

她神色变了变,深吸了一口气将纷乱的思绪压下,敲门道,“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

叶云轩闻到一股诡异的味道,往后退了一步,指着药碗道,“这,是什么东西,这么难闻。”

“药啊,良药苦口。”秦子夕笑笑把药端给叶云煜。

叶云轩却没再管这药,而是关心起叶云煜来,“五哥生病了?什么病,你现在身体怎么样?”

叶云煜安抚的说道,“没什么,秦姑娘医术很好,过几日便好了。”

叶云轩和叶云煜两人在书房谈了很久,直到天色将暗的时候他才离去。

云轩走后,叶云煜在书房坐了一会儿,起身想回屋,竟不知不觉走到了秦子夕的房间。轻轻敲门。

“子夕。”

秦子夕打开房门,让他进屋坐,给他倒了杯水,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我觉得你的毒也挺稳定的,不需要我天天在你身边看着。所以,我一个女孩子住在你这里总是不太好的,我想我可以在附近找个地方住。”

叶云煜没吭声,用茶杯遮掩的眼神里面的失落。

“熬药什么的青蝶也都会,而且后面就只需要按部就班的排毒就行了,所以你不用担心这毒……”秦子夕自顾自的说着。

叶云煜突然打断她,站起身走倒她面前,俯视着坐在椅子上的秦子夕,看着她略微慌张的模样,只是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我所担心的从来不是这毒。”

……你这么笨,出去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秦子夕低下头不再看他,她也不想走啊,可是总是无意听到一些东西,总是想告诉哥哥,因为这些或许对哥哥有用,可是却又不想他被哥哥算计。

她真的不想夹在两人中间,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帮一个人伤害到另一个人。

自己和叶云煜毕竟是敌对的,本就不可能啊,所以还是越早离开越好。

叶云煜看她低着头不说话,蹲下来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子夕,别走好吗?”

明知道不该,可还是忍不住开口挽留。

秦子夕也不想离开,他这么一劝更是打消了她离开的想法,可是她又有必须离开的理由,语气不由的委屈起来,“我真的不能一直待在你这。”

“我知道。”……我知道你很矛盾,“可是,这年关将近,晔城里也不会有好住处,过年的时候,客栈几乎都关门了,你要去哪呢?子夕,过完年再走吧。”

秦子夕犹豫很久,终于同意等到过年再离开。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还没等到过年,就发生了一堆让他们都措手不及的事情。

冬至这天,雪花真如鹅毛般飞卷,真是缩在被窝里也冷的不行。

秦子夕将自己窝在被窝里,并在被窝里塞了两个手炉,手上拿着一本游记打发着时间。

书房窗前,叶云煜皱着眉头凝望雪景,这雪已经下了一个星期了,而且越下越大,这个冬天,对许多平民百姓来说不好过吧。

雪天路不好走,信鸽也飞不动,也不知道其他地方如何了。

这两天传来的书信,皆是离晔城近的几处州县,情况都不太好。

雪太大,已经出现压塌房子(茅草屋)的情况了,这还是离晔城比较近的地方,好歹官府还能有点作用,偏远的地方,只怕情况不容乐观。

转头看向皇宫方向,眉头皱的更深,那位竟还迷信这下雪便是天降祥瑞,呵,只怕是庄稼都被冻死,明年大闹饥荒,又是一个灾荒年。

果然,半个月后,各地灾情呈报上来,只比想象的更糟糕。

不说北边原先钺国所在的地方,光是晔国原本的偏北边的济州、北宁两地就受灾极其严重,有不少人冻死。其他地区不同程度受灾。

为表天恩,皇帝自然是要赈灾的,三皇子叶云景和太子叶云晟却挣起了这肥差。

太子有时略显软弱,不过却有个定阳侯舅舅在背后撑腰。

定阳侯胸有城府,文韬武略不说精通,却也都有所成。时常教导太子为人处世,手段谋略等等,可是奈何太子随了他妹妹月皇后的性子,温厚稳重,可是有时却显得软弱可欺。

以至于这个太子一直被一个三皇子压着,总是被分出去不少权。

他知道自己三弟若是得了这赈灾的差事,只怕是做不好,他身为太子,自然是要为民谋福,所以平时不怎么争抢的他,这次也要和自己的三弟争上一争。

可是他的性子,就算晔帝不偏心,他也争不过叶云景,所以也只是白争一场,倒是把自己气的不轻,还在群臣面前失了太子的威严。

国库大笔的银子拨出去赈灾,也不知道多少是真的用的赈灾中去的。叶云煜默默的看着这场闹剧的发生,他知道自己争不过,索性便不争了。

宁王府的库房虽不能和其他皇子相比,但是比起一般人还是富裕不少。叶云煜拉上秦子夕一起,清点出了两百万两白银,让人拿去安抚灾民。

秦子夕虽然平时都不愿意出被窝,不过对于这样的善举还是高高兴兴的过来支持了。

好多天没看见秦子夕的叶云煜(因为秦子夕怕冷一直待在床上,不出门),终于能见到一下她的笑颜也是心情大好。

“子夕。”

“嗯?”秦子夕疑惑的回头看着他。

叶云煜盯着她手里烧着上好的银碳的精巧的手炉,看着她身上沾水不湿的精美的制成棉袄的绸缎,可(面)怜(无)兮(表)兮(情)的说“突然一下子变穷了,可能养不起你了。”

“养不起也得养啊,我可是你的大夫,我的吃喝你当然得供着。”秦子夕理直气壮的紧了紧怀里的手炉说道。

两人笑闹着出了库房,在前厅喝着热茶暖身体,小书走过来递上一封书信道,“永安商行让给秦姑娘的信。”

秦子夕接过信,映入眼帘的便是几个熟悉清傲的字,“吾妹子夕亲启。”

她欣喜的拆开信封:

子夕,我知道你一切安好,我也一样。

虽然知道你这没心没肺的丫头不会记挂我,但是我还是会记挂着安好的你。

快过年了,本是想着喊你回来一起过年的。不过这天越来越冷,恐怕会下很大的雪,你这么怕冷就不要乱跑了,我会担心的。

等过年之后,我去晔城找你。

虽然你的离开我有点意外,不过我并没有生气,所以我去找你的时候你可以不用讨好我。我也没有对那几个丫鬟怎么样,你可以安心的继续离家出走。

不过,下次记得跟我打招呼,我从不会将你困在家里。

对了,我以你的名义,拿了一千万两白银去救济那些受困于严寒的百姓,我想我们商人也有责任去做点什么。

还有,这么冷的天,记得照顾好自己,笨丫头。——兄

秦子夕看着这封字里行间都有一股暖意的信,觉得身上的寒意都消退了不少。

大人大量的哥哥赦免了她离家出走的“罪过,”,“果然还是哥哥最好啦。”

一旁的叶云煜听到她的话,微不可察的撇了撇嘴,直接脱口而出,“那我呢。”秦子夕不假思索的答道,“也好。”说完才猛的抬头看他,我,,刚刚说啥了。。

然而叶云煜刚翘起的嘴角,倏忽的就换成了看不出破绽的冷漠脸,并端起茶杯掩盖了脸上出现的一丝红晕。

秦子夕轻咳一声岔开话题道,“我哥哥拿出了一千万两白银去救济灾民,再加上你拿出的钱还有朝廷的钱,那些灾民应该不会太难过吧。”

“也许吧。”叶云煜的担忧并没有减少半分。

雪还在下着,丝毫没有要停的一丝,穿着厚厚的袄子,捧着手炉,秦子夕都还是觉得冷,那处在最北边的钺国百姓他们该如何抵抗这冬日的严寒。

他们被晔国剥削奴役,衣不蔽体、饿死街头都已经不稀奇了,这让人绝望的冬日,他们该如何度过。

哥哥信里的意思,大概是会拿出更多的财物去救助钺国的百姓,因为他应该是钺国的皇,他要为他的臣民负责。

可是天灾面前,哥哥也是很无力的吧,他现在大概还是在自责吧。

可是却又无人诉说,也只能这么隐晦的写在书信里,发泄这么一丝。自己一不留神就会察觉不到。

毕竟是兄妹,他怎么想的她差不多都能猜到,却从来都帮不上忙,只能默默的心疼哥哥。

每每想到哥哥的辛苦,自己还给他添乱,还是蛮愧疚的。不过大概也就是愧疚一下,继续任性,反正有哥哥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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