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七章 情之一字(1 / 1)寒雁不归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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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尚书汪清正在为南城的事焦头烂额,且不说宁妃与四皇子叶云永颇受皇帝宠爱,就是丞相宁阙也不是他敢查的。

“大人,学生看您都在这转半天了,是为南城的事烦心?”他身旁的下属端过来一杯茶,“等过两日那南城城主还有宁家的几人被带回晔城您再烦心也不迟啊。”

“小贾,你跟了我许多年了,怎么还是这么不长进。”

贾万全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当初看着这个小子还算机灵,才把他放在身边,想着关键时候还能帮上什么忙。

汪清执掌刑部许多年,这其中的门道他摸得清楚,有时候总是需要养几只替罪羊的。

可是没想到这小子,竟只是个溜须拍马之辈,用也用不得甩也甩不掉。

“大人,依小人之见,这宁家几个人也就是贩卖私盐,四皇子圣眷正隆,哪至于打造兵器谋反呐?”贾万全谄媚的笑笑,“这钱嘛谁不想赚,就是小人也收过些礼。”

汪清撇了一眼满脸堆笑的贾万全,心里冷笑一声,甚合我心。

“等南城城主还有宁家的人被押解来的时候,就交给你审讯,务必要他们交代清楚了。”

贾万全眉毛都激动的扬起,面上还努力维持恭敬,朝着汪清离开的背影鞠了一躬,“谢谢大人提拔,小人一定让他们交代清楚。”

永安药行。

三楼的雅间布置的清净敞亮,隐隐有药香绕鼻,推开窗就能看见湖畔杨柳,只是在这里坐上一会儿就令人浑身舒畅。

秦子明在这里坐了有一炷香的时间了,终于等来了他要等的人。

身着青蓝锦衣,头戴玲珑步摇,脚下一双祥云步履,身似杨柳面若桃花,举手投足间都是端雅贵气。

秦子明递上一杯热茶,“小菡,近来可好?”

苏菡笑着接过,双手捧着吹了一口热气,“嘶,外面好冷。我很好,你呢还时常头疼吗?”

看着她明媚的笑容,秦子明悠闲惬意的拨弄着茶叶,“让人头疼的事无数,可是让人欢喜的事唯有眼前。”

苏菡脸颊微红,低头笑着又抬眼偷看他,“秦大哥,你又拿我开玩笑。”

秦子明一手支着下巴,食指掩了唇边的笑容,“说实话,找你是有事相求。”

“你哪次找我不是有事相求。”苏菡给了他一个白眼,“说吧。”

“晔城有你不少的势力,帮我照看一下子夕。”

苏菡知道他有多在乎这个从小相依为命的妹妹,在乎到她都想吃醋。成天妹妹长妹妹短的,握着茶杯气鼓鼓的灌了一口热茶,瞪了他一眼,还是答应了,“好吧,看在你不惜牺牲美色的份上,本小姐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秦子明无奈的又给她添了一杯热茶,伸手替她理了理鬓角的碎发,“对你,那可不叫牺牲。”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无声的对视,似乎要将彼此的情都窥探个干净。

呼出的寒气,被煮沸的茶水在两人间升腾起的雾气卷着,模糊了两人的视线,有些烫人。

苏菡被灼的脸颊微烫,低下头去,“我,楼下还有许多病人,我先下去了。”

她起身要离开,秦子明追了一步,拉住他的手,“你又不是我雇的坐堂大夫。”

“那我是你什么人?”苏菡鼓起勇气仰头问他,看到那双深不见底眼睛又失去了信心。

秦子明又靠近了一步,将她揽在怀里,下巴压在她的头顶轻轻蹭了蹭,微微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说,“很重要的人,离不开的人。”

低沉的声音,像是郑重的宣誓,像击鼓一样,一个字一个字的击在她的心上。

彼此之间可以轻易的闻到对方身上的清香,一种茶香混着檀香的清幽,一种药香混着花香的的娴静。

他怀里的温度恰到好处的暖了她的心房,贴在他的胸口能清楚的听见比正常频率略快的心跳声。

苏菡也伸手抱住他,闭上眼贴在他胸前说,“你也是我很重要的人,离不开的人。”

过了好一会儿,苏菡才送了手,眼神飘向窗外不敢看他,“那个,子夕来药行拿了一些药材,我看了一下大概是解毒功效的。还有,她前几天还说要搬过来住。”

“那正好,你也可以有个伴。”

“你都来晔城了,不见见她吗?”苏菡问。

秦子明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不见了。”

他要对付的人是她要救的人,见了面要说些什么?还不如不见,免得两个人都为难自己也为难彼此。

苏菡没再多说什么,陪他坐了一会儿就下楼去忙她自己的事了,留下秦子明独自在雅间饮茶。

“苏小姐,您可下来了,堂内许多人找您看诊呢!”一个小伙计看到苏菡从楼上下来,赶忙迎上来。

“我又不是你们请的坐堂大夫。”苏菡扬着脸撇了撇嘴,却是心情大好的笑了出来,拍了拍小伙计的肩膀,“今天本小姐不想看诊,让他们找别的大夫吧。”

宁王府。

早就被解了禁足令的叶云煜依旧没有出门,连日来反反复复的高烧整个人又瘦了一圈。

秦子夕独自坐在亭子吹着冷风,她想离开又放心不下病着的人。

“秦姑娘,这几天你费心了。”言叔看她站在那发了许久的呆,给她拿了件披风过来,“想心事呢?别把自己身体折腾坏了,外面冷,别冻着了。”

秦子夕披上披风,“谢谢言叔。”

“秦姑娘,你别怪我多话,我看得出来,你喜欢他。”言叔眯着眼摸了摸胡子,“他那个孩子特别死心眼,喜欢上了你,不管你是因为什么要离开,不管你做什么,都不会怪你。”

秦子夕背后一阵发凉,他都知道了多少,会不会破坏哥哥的计划?

真的,走的掉吗?

走去哪,才不会将人引到哥哥身边?

也不知是不是在外面站的久了,忽然一阵寒风就觉得全身发冷,裹紧了披风勉强笑了一下,“我们进屋去吧。”

屋内烧着炭火,比外面缓和不知道多少,叶云煜正坐在桌案前看书,安静的像一幅画。

旁边的盆子里烧着炭火,透过一层银灰色的碳灰隐约能看到里面烧的通红,那样的温度正适合烤肉。

像那场大火,之后的废墟。

分不清哪个是木炭,哪个是烧焦的亲人的骸骨。

叶云煜放下书朝她招手,“外面冷,快来烤烤火。”

缺见秦子夕惊慌的后退了一步,“我,我不冷。”

明明浑身都在发抖,怎么会不冷。

叶云煜顺着她的视线看到身边的炭火,让言叔端了出去。

“对不起,让你想到不开心的事情了。”

何止是不开心的事情,是噩梦,是她不敢忘记也不能忘记的噩梦。

“与你无关。”只是命运弄人,让我们认识,让我们彼此产生情愫。

叶云煜扶她坐下,擦了擦她额头上的冷汗,“我不强留你了,如果住在这里让你不舒服的话,你就走吧。”

我们之间,也许是有缘无分。

遥远而模糊的火光和眼前温柔又深情的眼神交叠,恍惚是在冰火两重天的恶梦里。

温情脉脉的眼睛似火似和风暖阳令人舒服又安心,记忆力遥远又模糊的火光与废墟冰冷阴森。

要为了过去的不幸放弃现存的美好,凭什么呢,她做错了什么呢?

“如果,你不是晔国人多好。”

叶云煜走回桌前,重新拿起那本书册,“我也可以不是。”

泛黄的时候书卷边角微微皱起,中间夹着各种被药水炮制过的花瓣,翻动间还隐隐有暗香扑鼻。

“这是?”

秦子夕看着这书册觉得有几分眼熟。

“家母遗物。”

这种在每一页书间夹上花瓣的做法,曾经在钺国十分流行。秦子夕又想到他说过的,文昭仪不是他生母,难道他的母亲是钺国人?那他挥起屠刀对着自己的同胞时,就没有半分愧疚之心吗?

“我平生最庆幸的事,就是家母不曾恨过父亲,不曾恨过我。”他伸手抚过书册,“言传身教的告诉我,怎么对别人温柔,可惜没派上什么用场,我还差点因此而送命。”

他看着秦子夕,笑的苦涩而悲凉。

我也可以不是晔国人,也有资格恨那人,我也不是没想过颠覆晔国。

可是我不能,我不能用战火平息我的仇恨。更不能拖累多年的战友兄弟,让他们背上叛逆的罪名。

“那天,家母投河自尽了。”

他说的,是钺国国都被攻破,皇宫化作一片火海的那天。

秦子夕不由自主的走过去从他身后抱住了他,他们从来都没有什么仇恨,他们是一样的,一样的为命运所苦的人。

“我还是要离开。”秦子夕感受到怀里的人想转过身,抱的更紧了点,阻止了他的动作,“我去给你找解药。”

他放松了些,秦子夕又说,“你们这样的人啊,总是要背负太多的责任,我就是一个小女子,我就想我在乎的人都好好的。”

所以你们的大事我没有立场阻止,只希望你们都能平安。不管最后谁输谁赢,我都只能站在我的立场上,尽我所能保输家性命。

“我喜欢你,我在乎你,我想要你平平安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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