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你的人,滚出赤羽军。”叶云煜将她推开几步远,厌恶的说,“再让我看见你,就是你的死期。”
叶云景连忙上前扶住苏柔,神情紧张的看着她脖子上的伤口,拿出丝帕来替她擦拭。
怒视着叶云煜,将她护在身后,神色不善的说,“这笔账,我记下了。”
说完,横抱起苏柔,“我们走。”
叶云轩看着他们离去的样子,嘀咕了一声,“他还有点男人。”
他们走后,那三位将领忙围上来,拉着叶云轩左看右看,确定他没什么大碍之后说,“属下无能,让殿下受委屈了。”
叶云轩摇了摇头,转身看向叶云煜,“哥,那个苏柔说的活不了几天是什么意思?”
众人不可置信的往后退了一步,能让叶云轩这样喊哥的,也只有他们家元帅了。
这个人?血阁阁主,竟然是他们家元帅?
叶云煜在众人灼灼的注视下,伸手揭下了鬼面具。
“元帅!”
他们齐齐跪倒在他面前,脸上带着羞愧和自责。
他们竟然要让自己家上司,不远万里的舍身相救。
这个时候他们才意识到,刚刚苏柔所说的,活不了多久,他们元帅的身体可能出了什么问题。
“都起来吧。”叶云煜说着,伸手要扶他们,“其他人呢?”
他这样一问,他们三个人全都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他。
脸上愧悔自责的神色更甚,悲愤的眼眶含泪。
叶云煜沉着脸问,“发生了什么?”
“我们对不起兄弟,对不起元帅重托!”
那天苏柔扔给他们匕首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他们七个人,一起出生入死了十几年,早就是可以把后背交托给对方的比亲人还亲的人了。
他们当然不肯动手,可是苏柔却不给他们犹豫的机会。
苏柔离开了营帐不一会儿,拎着一颗带血的人头回来,笑眯眯的说,“你们还可以再磨蹭一会儿。”
他们只好咬牙拿起匕首,有人选择了承担这份罪恶,对自己的战友挥刀相向,有人选择了引颈就戮,让其他人活下去。
真的是好一出精彩的大戏,苏柔看的开心的拍手大笑,大发慈悲的让他们活了下来。
叶云煜静静的听他们说完,面沉如水,半晌一剑劈开了刚才叶云景倚靠过的桌椅。
他将那鬼面具重新带好,“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很好。很好。”
叶云煜放出一枚信号弹,两天的时间,来了十九个奇怪的人。
有人缺胳膊少腿,有人身形佝偻,可是这些人武功都高到可怕,身上的煞气比长年征战沙场的人都重许多。
这是血阁放出那批地狱活下来的人,一支为了杀戮而存在的队伍。
“鬼煞听令,活捉苏柔及其党羽,凌迟。”
这群鬼煞怪叫着,兴奋的手舞足蹈的离开,场面像是从阿鼻地狱里逃窜出来了恶鬼。
据说许多年前,血阁鬼煞是最可怕的杀手,他们无所不在无所不能,杀人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江湖上的人但凡听到鬼煞两个字,都会两股战战。
他们每出动一次,江湖上就人人自危一次,所有人都恨不得把自家小辈拴在身边,恨不得自己家里是铜墙铁壁。
然而差不多十年前,鬼煞就再也没出动过,以至于现在江湖上的小辈们都很少听说。
但是叶云轩是知道的,他在皇室的卷宗里看到过那些血腥的记载。
他禁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恐惧的看了叶云煜一眼,仿佛不认识自己的哥哥。
他只知道,能号令鬼煞的人,必定是从鬼煞的绝杀阵里走出来的人。
如今江湖上的血阁阁主声望不如从前,也正是因为他手里没有鬼煞,更不曾走出过血阁的地狱。
而他的哥哥,本该娇生惯养的皇子,都经历过什么呢?
他忽然想到当年,他们打仗被困在一个荒漠里的,没有食物没有水。
最后,就是一个人吃人的场景。
叶云煜为了让他们活下去,就逼他们杀了军中体弱的人。当时多少铁骨铮铮的汉子泣不成声,又吐到几乎昏厥。
唯一面不改色的就是叶云煜,仿佛这样的场景再正常不过。
他也是因此,被人冠上了魔鬼,杀神这些乱七八糟的字眼。并且他们平日里也没少那这事说他,吃饭的时候会开玩笑说他什么都吃过居然还会挑嘴。
现在想想,他们也许一直是踩在他绷紧的神经上刺激他,没被他砍了可真是福大命大。
那个时候,叶云煜的眼底,也是这样的猩红,让人恐惧的心肝发颤。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以为那只不过是作为将领的沉着冷静,只是为了更少的人牺牲才逼迫他们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
现在想来,他其实对这个哥哥一点儿都不了解。
只是盲目的崇拜,然后自以为是想取代他在军中的地位。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只怕自己那些雕虫小技,叶云煜根本不屑与他计较。
还有那皇位,这里这个心比天高的哥哥,只怕从未真正放在眼里过。
这样想来,也许还是宫里那位整日疑神疑鬼的人,比较可笑。
“云轩。”
叶云煜的声音比平时冷厉许多,吓得他一个激灵。
“在!”
看着这几天伤虽然养的七七八八,却一直神情恍惚的叶云轩,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云州城是从你手上丢的,你就自己讨回来。”
叶云轩挺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杆,“是,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