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焦枯,一些地方,还有烟气腾腾。
尸体遍地,鲜血染红了地面。
浓郁的腥臭气息,引来了很多秃鹫,在高空久久盘旋,却不敢下来。
姜明来到二爷爷身死之地,站着久久没动。
家族中的少年,纷纷走出了城堡,打扫战场,也让这惨烈的一幕记在心底,传承下去。
城堡上空,笼罩着哀伤。
这种情况,姜明经历过。
回到家中,秦芳喜极而泣,一把将儿子搂在了怀中:“明儿!”
“哥,我就知道,你还没给我找个嫂子,怎么会死呢?”姜雨满眼泪水,可看到后面跟来的梓曦,擦了擦眼泪,疑问道,“你是谁?哥哥找的小媳妇?我的嫂子?”
梓曦正被亲情感染,听到这么一句,微微一呆,脸色就红了,连忙摆手道:“不、不,我是在山中遇到姜明的!”
“这是相交于危难之际啊,共患难,见证过生死,还有比这更纯粹的感情吗?”姜雨眨了眨眼睛,十分认真,然后就拉着不知所措的梓曦的小手,“以后咱们就是姐妹了!”
梓曦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可仔细一想,说的对呀,就是纯粹的感情,怎么仔细品味有些不对劲呢?
莫名的,脑筋有些转不过弯来。
秦芳松开儿子,这才仔仔细细的好一阵打量,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然后看向梓曦,两眼一亮,就拉着少女细语温婉,然后去沐浴洗漱。
天色早已暗了。
秦芳做好饭后,就急匆匆的离去。
姜父没有返回。
餐坐上,只有三人。
“哥,你不知道,当时听说你跌落山腹,我哭得死去活来,要不是爹拦着,我拼死也要去救你呢!爹也进入了山腹,说那里六个通道,都有野兽出来,知道你凶多吉少,还要通知家族,就没有深入探寻,你不要怪爹!”小雨说着,眼睛不禁又红了。
当时她哭的撕心裂肺,这两天都没有睡好。
“没白疼你!”姜明道,“爹不顾安危,群兽之中,跳入山腹救我,这是父亲的责任。见不可挽回,就返回通知族人,这是身为姜家子弟的责任,我怎么会怪?”
“嗯,爹这两天,几乎都没有睡过,头发都白了好多呢!”小雨说着,就看向了梓曦,话语一转,“哥,梓曦姐,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一个是我姜家的麒麟儿,一个是战家百年一遇的绝代天才,竟然在深山中相遇,想一想,就感觉这是老天赐下的缘分呢!”
“要不是老天让我们相遇,你哥哥我,就葬身兽口了!”姜明说着,就赶紧吃饭。
梓曦眼睛明亮,微微点头。
小雨凑了过去,两女嘀嘀嘀咕咕,说个没完。
夜色深沉,父母还没有返回。
见梓曦和小雨聊得来,姜明走了出去,来到了止戈院外,停了很久,这才推门而入。
小院,彻底的冷静了下来。
月色斜影,没了梧桐树下咳嗽的老者。
唯有酒香之气,弥漫不散。
“二爷爷……!”姜明心头堵得慌。
不知何时,返回德芳院,母亲已经回来,只是父亲还在处理事情,会忙一夜。
秦芳听儿子讲说入山腹兽潮,暗河搏斗,计杀独角蟒等等,听的她脸色发白:“小明,听为娘的话,以后咱不冒险了!”
“少得了吗?”姜明却笑了笑。
秦芳眼睛一红,眼泪就再次流出:“姜家的宿命啊,迟早会死在外面!”她声音呜咽。
“娘,没事的,我以后会小心的!”
“姜家那么多人,谁不小心?可到头来、到头来……还有你二爷爷他们,事到临头,都主动去死。为娘、为娘……!”
秦芳没说下去。
知道说也没用。
心中委屈。
更为惶恐。
姜明不知如何安慰。
夜色深沉。
小雨和梓曦睡在了一起。
姜明没有睡意,来到院中,看着明月一如往昔。
从母亲口中,他知道了家中的情况。
几位爷爷战死。
几位堂叔战死。
几位依附姜家的强者战死。
还有几位狩猎者埋骨城外。
城堡内,因为血蝙蝠等等的入侵,也没少死伤,却没有伤筋动骨。
也从母亲口中得知,爷爷催动无忧宫赐下的准神符,毁了中等妖兽狮鹫,否则,那等妖兽俯冲下来,在城堡内肆虐,会死伤惨重,而且会让城墙失守,外面的高等妖兽一旦冲击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催动准神符,代价太大。
至今,爷爷依然在昏迷。
盘坐在院中的青石上。
伤感之下,也十分心安。
只是耳中,却传来许多隐隐的哭声。
心头沉重,闭上眼睛,意沉宫殿,来到这里,他就躺了下来,深沉睡去。
翌日黎明,疲惫尽去,精神抖擞。
简单的洗了把脸,就走出了院子,来到了议事厅。
这里有很多族叔,一夜未睡。
特别是父亲,白发多了不少,也疲惫了很多,只是身子更加挺拔,坐着,就好似一座山峰。
“小明来了!”蒋正远招了招手,勉强露出了笑容,“小家伙不错,竟然和那小丫头一起杀了这次兽潮的幕后主使者,一头大眼魔,初步评估,还是顶级恶魔。”
“也算是报了仇!”姜正德点头,却道,“以后不可莽撞!”
其它几位族叔都点头致意。
至于两个小家伙怎么能杀得了大眼魔,谁也没问。
姜明见礼。
“嗯!”坐下后就问道,“黑风城,战家和西门家没有来援?”
“战家和西门家外面,有不少妖兽出现,担心也是兽潮,战家下午派人前来,到了傍晚,西门家来人。至于黑风城?”姜正德顿了顿,眼皮子一耷拉,“早有规矩,不是大型兽潮,无忧宫在黑风城的总管不会出手。开始的时候,虽有通知,只是预判中型兽潮。中午才确定是大型兽潮,通知之后,入夜赶来一位管事!”
“入夜?只来一位管事?”姜明眉头一挑。
姜正德看了他一眼,没让他多问,而是道:“抵挡住大型兽潮,无忧宫都会有奖励,再加上你们又带回了幕后指使者大眼魔,奖励至少会翻两倍,能让我们姜家快速恢复,甚至会强盛一些!”
姜明沉默。
然后去看了看爷爷,满头枯蒿的白发,饱满的面颊也干瘪了下去。
依然在昏迷。
似弥留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