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回忆视角

叶知秋的自白：“想问一问6年前的自己——真的有人只知道学习？反正现在她是不怎么信！”撇嘴加摇头。

七月底的西岚市，午后热的紧，知了在树上不停的叫着，树叶纹丝不动，西岚一高几个金色的大字被太阳烤的发烫。

叶知秋背着白色的帆布书包，走进了校门。西岚一高的高三学生已经开课一周了，叶知秋因为在家吃芒果过敏，所以比其他学生晚来了一周。

高三（17）班的班主任闫老师上周给叶知秋的父母打电话问：“知秋过敏好点了没，班里已经给她留好座位了，宿舍也都安排好了，什么时候能来上课？”

叶知秋的妈妈接过电话：“好多了，谢谢闫老师关心，知秋下周一就可以去上课了。”

叶知秋高一高二的英语就是老闫教的，如今又成了她高三的班主任，专门留座位关心她也很正常。

叶知秋走到17班门口的时候，下午第一节课还没开始，学生们刚刚结束午休，出来上厕所的上厕所，洗脸的洗脸。

老闫看到叶知秋来了，就问了几句话，然后站在门口给叶知秋指了指教室右边第三排的空位。

叶知秋走到位置上坐下，旁边位置上没有人，桌子上干干净净的，孤零零的一本语文课本摊在桌子上，因为是新集体，所以放眼一看都是新面孔，大家也都还没有彼此认全，再加上这会儿班里比较乱，所以也没几个人注意到叶知秋。

刚放下书包，后面就有人拍了一下叶知秋的肩膀，“知秋，一会儿要上的是地理课。”知秋回头一看，是艺娜，她们高二一个班，一下子就有了亲切感。“咱高二一个班的分到这儿的没几个人，还好你在。”艺娜笑着说道。

“对了你同桌叫程浩，他午休的时候就不在，听说这个是班主任特意给你安排的座位。”艺娜补充到。

叶知秋点了点头，没说话。不过是班主任对学习好的人的照顾，这也都是司空见惯的事儿。

一节课都上完了，她的这个同桌也没有出现。

这在17岁叶知秋的眼里，是万万不能理解的，为什么高三了还会有人旷课，况且她们17班还是重点的文科班，能够进入西岚一高，并升到文科重点班的，基本上都是努力学习之人。

事实证明17岁的叶知秋还太傻，太天真。

课间休息10分钟，艺娜拉着叶知秋要到教室外面溜达溜达。刚走到教室后门口，艺娜就指着靠着门框站着的男生对叶知秋说：“这个就是你同桌，程浩。”

程浩本来是脸朝外面，背靠着门框站的，闻声便转过头，看了一眼叶知秋，没有说话，叶知秋也看了程浩一眼没有说话，两人只有一米的距离。

男孩瘦瘦高高，皮肤白皙，眉眼干净，穿一件酒红色的长袖衬衫。这便是17岁的叶知秋与17岁的程砚之第一次见面。

这样的酒红色衬衫，对西岚一高的学生来说是扎眼的，因为那会儿高中穿衬衫的男生并不多，更别说是酒红色的，而且大夏天的大家都穿的短袖，只有这人儿一人穿长袖，不热吗？

叶知秋只觉得这个同桌跟自己显然不是一类人，无论是穿着还是行为。

所以下午后来的两节课，叶知秋和程浩愣是一句交流都没有，一是因为叶知秋本来就不太擅长跟男生讲话，除非是有人向她请教问题，她才会解答，平时很少会跟男生主动搭话。

二来是程浩两节课，有一节半都在趴着睡觉，结果上课的老师路过也只是看他一眼，叹了口气，就没再说话。

晚自习是数学课，老师没有讲课，让学生们自己做习题，虽说叶知秋总成绩是班里的第4名，但那都是靠语文，英语和文综撑起来的，数学却是叶知秋的瘸腿科目，比前三名要低二三十分。

叶知秋正在演草纸上画着双曲线分析题，程浩突然扭向叶知秋这边，两只胳膊交叠着放在桌子上，下巴放在自己胳膊上，小声的开口对叶知秋说：“听他们说你学习很好，那以后我有问题的话，可以问你吗？”

叶知秋虽然有些吃惊，但还是点了点头，没有发出声默默地说了句“嗯”，她心想也许他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不爱学习。

第二天是白衬衫的程浩，第三天是蓝色格子衬衫的程浩，这两天程浩都有乖乖地待在教室里，不过他们依然没有说太多的话，只是简单的交谈，如这般：

程浩问：讲到哪里了，叶知秋伸出手给他指一指。程浩问：几点了，叶知秋伸出自己的手表，给他看一眼。如果这也算问题的话，好吧，她也算给他解答了。

后来的叶知秋对17岁的程砚之最深的印象就是，他们认识的前三天，他换了三件不同的衬衫，还有那句要问她问题的笑话。

叶知秋内心的OS是：我信了你的邪，才会真的以为你会问我学习上的问题。这哪是不爱学习呀，那根本就是压根儿不学习。

高三的生活是紧张的，黑板上的倒计时牌一天少于一天，但紧张的是叶知秋和班里的其他同学，跟他程浩才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周四下午是两节连上的语文课，语文老师是个50岁的老头儿，上课前程浩对叶知秋说：“我要出去一下，语文老师要是问了，你就说我刚刚出去，他眼神不好，有时候会注意不到，但一旦看到了，肯定会问你，别的任课老师都不问，就他爱多管闲事。”

没等叶知秋回答，就看见门外有几个男生向他招手，程浩就跑出去了。

果然课上到一半，语文老师走到叶知秋的位置旁边指着里面问：“知秋，你同桌是程浩吧，他去哪里了？”

叶知秋说：“他肚子突然疼，所以刚刚从后面出去了。”

高三的惯例就是，如果老师正在上课，有人想上厕所的话，就可以不用报告老师，默默的从后门出去就行，这样也免于打扰别的同学。因为经常会有老师拖堂，或是学生课间专心解题而无暇上厕所的情况，所以这个借口再合适不过了。

也不知道这样的回答有没有说服语文老师。反正每次只要语文课程浩不在，语文老师就会和叶知秋有这样一番对话。叶知秋不明白为什么同样的话，这老头儿每次都要问一次呢？

到底是谁说他眼神不好的。

他每次重复问不要紧，可她要想不同的借口，真的是很不容易呀！程浩又没有事先给她说好出去的理由。

从最开始的他肚子疼，去厕所了，他上课睡觉，被班主任叫走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被罚去后操场跑圈儿了，他衣服不合格，被教导主任勒令回去换了……，到最后他打球崴了脚，去医务室治疗了。

叶知秋都要黔驴技穷了，要编出符合程浩特点的借口还要每次都不一样，实在太难了。

艺娜说这是语文老头儿为了表达对程浩的关心，因为程浩的家里人认识咱学校的领导，所以有给各科老师都交代过。

老师们表现为两类，一类就是对他旷课不闻不问型的，一类是语文老头儿这样不厌其烦关心的。

当然还有一个实干型的那就是班主任老闫，而他实干的结果呢就是：把你，叶知秋，安排给程浩当同桌，面儿上让学校领导和程浩的家长都知道，他为了照顾程浩，让班里的好学生和程浩坐在一起，影响并帮助程浩学习。

叶知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一开始程浩说的：听他们说你学习很好的“他们”和班主任口中的“特意安排”的意思。

不过叶知秋并不反感，因为程浩经常不在教室，就算在教室也是趴桌子上睡觉，反倒是让她落得个清净。

只是相处久了才发现，程浩远比想象中的爱说话，虽然和叶知秋还是没有很多话，但却尤其招其他女生待见，包括艺娜。

艺娜满脸花痴的问知秋：“知秋，你不觉得你同桌长得很帅吗？”

“恩，是帅的。”叶知秋内心和表面都毫无波澜，因为这确实是事实，所以她也只是如实的回答出正确答案而已，就像看到一道选择题，然后从中选出合适的选项一样无二。

“是吧，你也这样觉得吧，好多高一高二的小学妹追他呢！”自己的观点得到了赞同，艺娜骄傲的说着。

“追他，可她们又不认识他，难道就只是因为在校园里见到过？”叶知秋有些不解。

“对呀，这足够了好吧！”艺娜不置可否的说。

17岁的叶知秋在某些方面似乎总是比别人开窍晚一点，或者直白的说是蠢一点，她的脑袋里只有她热爱的文字，每天背不完的英文单词，和那些她不太擅长解开的抛物线和反函数。

但若说青春期的心思，她也不是完全不懂，她也读过少女情怀总是诗，读过仓央嘉措和纳兰性德，抄写过钗头凤和三生石。

甚至看过偶像剧——恋爱是从告白开始的。但她显然并不认同，喜欢和爱怎么会是短时间就能理的清讲的明呢。

程浩从外面回来了，出了一身汗，问叶知秋：“老师问我了吗？”

“没有。”叶知秋回答，“那就好。”程浩一边擦汗，一边庆幸的说到。

叶知秋顿了顿没说话，只是看着程浩，没有把目光移走。程浩停下擦汗，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对叶知秋说：“怎么了叶同学，你有事要问我？”

“你，不上课的时候都在外面干嘛？”叶知秋试探性的问出了这个问题，在此之前叶知秋从来没有好奇过程浩不在教室的时候在做些什么，也不知道为甚么自己今天要问他，可能是为了找出学妹们不认识他却要追他的答案吧。

“恩，有时候会去学校外面，不过大部分时间都在篮球场打球。”程浩看着叶知秋的眼睛认真的说到。

“别人也不上课吗？”叶知秋继续追问，程浩不好意思的笑了说：“也不是，不是每天都有人上体育课嘛，我就去他们体育课上和他们一起打。”

“和低年级的人吗？”叶知秋问，因为体育课多的一般都是高一高二，高三的体育课早就被满满的复习占完了。

程浩微微皱了一下眉：“恩恩，都有。”

“你混在别人的体育课，体育老师和别的同学不会觉得你很奇怪？”叶知秋仿佛想一下子把自己心中的疑问全部问了，试图去理解那些超出自己认知的东西。

“哈哈，并没有，体育老师早就对我麻木了，有时候甚至还会让我给上课的学生们示范如何运球和上篮。”程浩倒是一脸骄傲。

叶知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