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虔看出了白柒夙的变化，底气顿时十足语气也冷硬了不少：“白柒夙，你好歹毒的心肠，害了魅月也就罢了，如今连音容的胎儿也不放过！”

白柒夙一愣，回过了神。陈音容的胎儿?她的脑海中离开浮现出陈音容那妖娆的身姿。那样纤细的腰肢怎会是怀孕之人会有的。

不加思忖，白柒夙便脱口而出：“她如此身姿断不会是怀孕之人有的。更何况，我为何要加害她，又如何加害她?”

苏虔微愣，快速消化着白柒夙的话，原本有些松动的脸上在听到她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阴郁了下来：“你倒是聪明，却毒得很，竟在那日赠与音容的半箱茶叶里浸了红花！可怜音容那不足月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白柒夙闻言嗤笑起来，一双桃花眼中满是不屑：“聪明?你觉得，一个聪明的人会这般不加掩饰就将红花放入自己送出的茶叶遭人非议吗?况且，我进门不过两日，又如何知道陈音容怀有身孕，能及时将红花浸入。”

顿了一下，白柒夙忽然面露嘲讽：“苏虔，永远都不要去相信什么一面之词。”

“你！”苏虔自是知道白柒夙在讽刺些什么，可是他又不能反驳。半晌后，他恼羞成怒道，“你最好祈求音容的身子无碍！”

语毕，苏虔不给白柒夙作答的机会，甩袖离去。待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前院，家丁便忙忙碌碌地收拾着地上的血渍。

白柒夙愣愣地看着属于秋儿的那些血，眨眨干涩的眼睛，最后又疲惫地闭上。来苏府不过几天，却仿佛消耗了她几年的时光，磨尽了她的心性。或许，那个少年早已将她忘记。或许与他而已，她不过是曾经的路人，如今所讨厌的人。可是，她好不甘心啊……

匆匆穿过长廊，苏虔远远地便听到陈音容撕心裂肺的哭声。原本听了白柒夙的话想要来质问她的，可听到了她的哭声，他的心便软了下来，还带着丝丝懊恼。没想到，他竟会因为白柒夙的话去怀疑陈音容！真是不该呀……

苏虔来到陈音容的西苑，推门而入，便看见她一身狼狈地坐在地上，丫鬟家丁都被她遣得远远的。衣衫凌乱，双目赤红，此时的陈音容就像是一个疯婆子。正是这般模样，惹得苏虔一阵心疼。

“音容。”苏虔轻轻唤着她的名字，向前走了一步。

陈音容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浑身一抖，双手紧紧地抱着头，发疯了般地哭吼：“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的孩子呀，没了……”

“音容，是我！敬诚呀！”苏虔看着她的模样，心疼得紧，只好一步步轻轻地移到她的跟前。

“敬诚?”陈音容忽然安静了下来，松开了抱着头的双手，缓缓抬起了头。眸子瞬间一片清明，脸上悲恸的神情跃然纸上。

苏虔蹲下身子同陈音容正视，又伸出手轻柔地将她脸上被泪打湿的发丝拨到一旁，轻声细语道：“音容，别怕。孩子没了，我们可以再有……”

这句话，明显就是违心的。这么多年来，为了让自己的父母满意，他夜夜留在西苑，造成夜夜笙歌的假象。只是那日……

想到这里，苏虔的眸子一暗，又很快恢复过来。

“孩子……”陈音容失魂落魄地喃出声，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苏虔眼底闪过一抹不耐烦的情绪，却又被他压制了下来。

“敬诚……”陈音容在苏虔怀里哽咽着，“孩……孩子没了，你，还爱我吗？”

苏虔身不易察觉地一僵，许久说不出话来。爱吗?他真的，爱过她吗?与其说爱，到不如说是喜欢。可是这份喜欢在那日她听从母亲的命令将他下了春药开始，就不复存在了。这苏府，乃至夙州城中，都还没有一个女子能让他迷恋到爱来形容。即使是那个月莺，他也不过是在利用她罢了。至于魅月……

苏虔低下头，眼底闪着异样的光彩。那个魅月可不是普通人呢，呵呵……

没有听到苏虔的回答，陈音容到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毕竟她在苏府这么些年了，懂得什么叫做适可而止。

苏虔垂下眼睑，正想着如何安慰一下她的，毕竟他也不是是非不分。这件事陈音容本就是受害者，心疼一番也是应该的。况且，他现在若是不表现得殷勤些，今晚便要被自己的母亲请去喝茶了……

正想着，他的目光却被陈音容单薄的衣袖下大大小小的青紫色所吸引。那明显是掐痕。难道刚刚的一切，都是陈音容做的一场戏吗?

思及此，苏虔面色一凌，狠厉地抓起陈音容的手腕，语气变得无比生硬：“这是怎么回事？”

“啊！”陈音容吃痛地叫出了声，一对柳眉疼得蹙了起来。对上苏虔质疑的目光，她的心慌乱了不少，语气也有些不太正常，“我……我内心悲痛，是以……是以……”

她还没有说完，苏虔便觉得心中涌现出丝丝愧疚。他抓起她的手，颇为心疼道：“所以，你便伤害自己?”

“我……”陈音容露出一副极委屈的模样。张了张唇，那欲言又止的神态让苏虔的愧疚感更深。对于苏虔的情绪，她向来拿捏自如，即使那日她做了那件事，苏虔不还是原谅了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