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白柒夙起得早,亲自给秋儿做了顿好吃的。
秋儿看着一桌子美食差点就哭了。她已经好久没吃到这种辛辣的饭食了。
夙州城人大都偏爱甜食,口味也极其清淡,与都城截然相反。身为一个地道的都城人,如何也忍受不了。
饭吃到一半,魏管家慌忙来报:“苏家那位公子来寻白医师。”
听罢,白柒夙与秋儿对视一眼,眉心拧得极紧。
苏家的公子,除了苏虔怕是也没有旁人了。
尽管白柒夙告诉自己不要去、不要去,可已旧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往门外走。
几日不见,他似乎清减了不少,着一袭湛蓝色衣袍,显得整个人温雅谦和。
偏巧今日,白柒夙穿了一件不常穿的烟青色衫裙,与苏虔的衣裳十分登对。
秋儿一见着苏虔便冷嘲热讽:“苏大少爷怎么来了?是来看我家小姐笑话的?”
苏虔蹙眉扫了秋儿一眼,显然对秋儿的话十分不满。不过他这会儿倒是那个闲功夫搭理秋儿。
他越过秋儿,立在白柒夙面前,一双眸子仿佛能掐出水来:“柒夙,随我回去吧,真相我已查明,同你无半分干系。”
白柒夙倒还没被他迷了心神,勾唇讥笑道:“真相不真相的,苏公子心中早有定数,那红花、麝香,你敢说与你毫无干系?”
“什么?”苏虔愕然,似乎没有听懂白柒夙的话。
白柒夙理了理衣裙,朝他笑了笑:“没什么,我是说,苏公子不是一纸休书将我赶出了府吗?如今这般怕是不妥。”
苏虔登时一噎,顺势就有些想要耍赖:“我倒是不记得了,不如你拿出来让我瞧瞧?”
白柒夙眼底划过几分不耐,随手从衣襟中拿出一张折得整齐的纸丢到苏虔手中。
苏虔将纸撑开,瞧了瞧上面满满的字,果然是他写的休书。
他忽然笑了,眼底掠过一抹异样的情绪。白柒夙暗叹不妙,来不及阻止,就见苏虔甚是豪放地将那封休书撕得粉碎。一手碎纸往周围一撒,白花花的纸随风飘散。
“你这是作甚?”白柒夙声音登时冷了下来,脸被气得张红。
苏虔几步上前,一把搂住白柒夙的芊芊细腰,在她耳边细喃:“从前是我对不住你,你随我回去,我好补偿你……”
起先白柒夙还挣扎一番,可苏虔的情话绵绵不绝地在她耳边说着,她似乎,又动了心。
她正万分纠结着,耳边就听秋儿劝道:“小姐,我看苏公子有几分真心,不如咱们回去吧。”
真心……
白柒夙鬼使神差地点点头,任由苏虔抱着上了马车。
魏管家觉得不大对劲,赶忙就要去拦:“且慢!白姑娘乃我家公子请的贵客,我家公子如今不在,姑娘又怎好不辞而别?”
坐在马车里的白柒夙柳眉微蹙,纤细的手指撩开车窗上的帘子探出头去:“劳烦魏管家同凌公子说一声,柒夙有事先行一步,没能医治令妹是我的不对,算我白柒夙欠他一个人情。日后倘若有官家上的麻烦,便可去苏府寻我。”
这已算得上是个很大的承诺,等同于一张保命符。
听白柒夙这么说,魏管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眼睁睁看着马车渐行渐远。
这可糟了,若是自家公子回来见不到白姑娘……
烟柳巷暗室中,血梅悠悠转醒。
一睁眼,便瞧见不远处凌风设了个桌案,上面放满了密密麻麻的书信,大约都是青风阁新寻来的情报。
暗室太过昏暗,仅凌风的桌案旁放的蜡烛较多,凌风沐浴在金黄色的光晕之中,整个人平添几分柔和,看得血梅都恍了神。
“你醒了?”凌风一抬头就见床上的血梅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他的脸上有东西?
凌风迟疑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的脸怎么了?”
血梅回过神,移开目光,干咳一声道:“咳,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