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渐转黑,秋日的夜晚比白天更凉了。
夜楚带着白柒夙在山林里辗转了几个时辰也不见出路,惹得又饿又累的白柒夙出言嘲讽:“夜公子不是说,此地你很熟悉吗?此番怎么连条路都找不到。”
夜楚不禁苦笑:“怎么白姑娘一见到在下就总是喜欢挖苦,好歹在下也前前后后救了姑娘不下三次,就不能对在下温柔些。”
白柒夙没有理会他,兀自寻了处较小的山洞生火歇息。
眼看天色已晚,夜楚也不好丢下白柒夙一人独自离开,只好跟着她一起进了山洞。
四周一片静谧,偶尔从树林深处传来低微的声音。或是蛙叫、或是鸟鸣、或是虫啼,给深暗的丛林增添了不少幽静。
过了许久,还是夜楚先忍不住出声道:“白姑娘,你可有什么夙愿未曾达成?”
原本放空思绪的白柒夙闻言,顿时一怔,旋即沉下了脸:“你为何总喜欢问这个。”
夜楚察觉到白柒夙的变化,却没有说破,眼里是一闪而过的狡黠与算计。他低头漫不经心地处理着刚刚猎来的兔子,又漫不经心地道:“难不成姑娘没有夙愿?不应该呀,每个人都应该有夙愿才对。”
白柒夙终于生气了,气得脸色涨红:“谁说每个人都要有夙愿了?我偏就没有!无须多问了。”
夜楚也知道凡事不可急于一时,是以他见白柒夙是真的气了,连忙岔开话题:“好了好了,我不说便是了。那个……你爱吃兔肉吗?不吃的话我再去为你寻些别的食物。”
白柒夙不愿理会他,独自坐到一边闷闷道:“不必了,我不饿。”
她虽然这么说着,可夜楚也不会真的就这么让她饿着肚子。
兔子终于烤好了,夜楚撕下一条腿递给白柒夙:“诺,饭还是要吃的,今晚补充补充体力,明日好赶紧找上山的路。”
白柒夙垂眸略微思索一番,犹豫着接过了那条兔腿,随后气若蚊蝇道:“多谢。”
夜楚笑笑,抱起一整只兔子往嘴边送,一边吃,一边调笑白柒夙:“白姑娘吃了一条腿,在下可就把这整只兔子吃了。”
白柒夙未置可否,将那条兔腿吃了,便斜倚在一块山石上小恬。
吃完兔子,夜楚原本也想就地歇息的,可想到男女有别,他还是起身在两人之间搭了个架子,将自己的外袍挂在架子上将两人隔开。
这下白柒夙倒是觉得安全了,却冻苦了夜楚,一个堂堂八尺男儿蜷缩成一团,冷得不能自已。
这一睡便是一夜。
翌日清晨,白柒夙是被一阵阵清脆的鸟鸣声吵醒的。
睁开眼,山洞内已没有了夜楚的身影。
她起身走出洞外,只见不远处一个白色的身影正挽着衣袖、卷起裤腿在一条溪水中捉鱼。他的手法似乎很生疏,笨拙地伸手抓鱼,却一条也不曾抓到。
白柒夙实在看不下去,在山洞附近找了根不粗不细的树枝,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将树枝的一头打磨削尖,又将衣袖挽至臂弯处,漏出肌白如雪的藕臂。
“喂,”白柒夙一手拿着那根树枝,扬眉朝夜楚喊道,“鱼不是那样抓的,你瞧我。”
她说着,对准水中的一条大鱼,精准地插了下去。树枝从水中拿上来时,上面赫然出现一条还在摇尾巴的大鱼被死死定着。
晨曦的光穿过树林,柔柔的打在白柒夙的脸上,显得她整个人被渡上了一层金光。遥遥望去,仿若一朵遗世独立的寒梅,可望而不可即,神圣而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