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儿一个就够了,哪里还要五十个?”陆珠华捂着嘴笑了起来。
朵儿却还是一头雾水:“小姐要买丫头?”
“不是买丫头,是买今天路上遇到的那几个小孩儿”果儿和朵儿解释道。
朵儿听了,一把抱起了匣子:“这些可是攒了好久呢”朵儿摩挲着钱匣子眉眼耷拉了下来:“我和这些银子都产生感情了呢”朵儿说着竟带了鼻音
“哈哈哈哈”陆珠华和果儿忍不住捂了肚子笑起来,沈妈妈听见车厢里笑作一团也不禁扬起了嘴角:“就快到扬州了,到了沈家,小小姐以后的笑声会越来越多的”沈妈妈畅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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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陆珠华就抱了钱匣子和沈妈妈说要买那几个孩子的事儿。
沈妈妈听了一脸为难地和陆珠华解释道:“官府的罪囚想要赎买十分麻烦,也不只是银子的问题。”沈妈妈把匣子重又放回朵儿那里和朵儿交代道:“小姐的零花钱收好,别丢了”。
朵儿见这情况,知道匣子里的银子目前是安全的,不禁眯了眼睛笑起来,连忙点头将匣子收了起来。
陆珠华却是鼓着嘴一脸的不乐,沈妈妈见了不觉好笑起来却也无法,只耐心地和陆珠华解释:
“流配是一种很严重的刑罚,只有犯了大事的犯人罪囚才会被流配。那几个孩子年纪太小不可能犯什么大事,应该是他们的父母亲人犯了很严重的罪,他们虽小也被牵累了,小姐要赎买他们是他们的福气。只是......但凡连孩子也要被流配的多是涉及到朝局的大罪,这类罪囚不是随随便便好赎买的。”
“是要很多银子的意思吗?”陆珠华有些听不明白,但是她记得娘亲曾带着她去买过珠钗。
当时那个掌柜的拿着珠钗噼里啪啦地说个不停,一时说材料多难得,一时又说做工多么精细,然后又说工人多么辛苦,直到母亲不耐烦了,把竖着的三根手指变成了四根;那掌柜的才嘻嘻地笑了,把那支珠钗包了拿给母亲。
当时她还很小,只觉得那掌柜的一张嘴上下留着的几根小胡子随着掌柜的说话一翘一翘的特别有意思,所以对这次的讨价还价印象十分深刻,并且牢记住了一条:很难的意思就是需要很多银子的意思。
沈妈妈呵呵地笑了起来:“小小姐这么理解也是对的,但是不止是银子的问题,还有人”沈妈妈干脆也不阻止了“我们现在不缺银子,但是缺人。”
“缺什么人?”陆珠华大眼睛写满了求知欲
“缺有关系的人,缺收银子的人”沈妈妈摸了摸陆珠华的头:“就是缺能帮我们办成事的人。”
陆珠华还是一脸的不解:“那谁能帮我们办成事儿呢?”
“我们虽然有银子,但是没有人去给我们打听情况、打通关系,有银子也是没用的”
“把银子给那个甩鞭子的大黄牙呢?”陆珠华问道
“大黄牙?”沈妈妈一时想不起是谁
“就是那个兵差”朵儿在边上提醒
“是了,那个兵差的确是满口黄牙”沈妈妈笑了起来:“把银子给那个兵差,只能让他照看下那几个孩子,但没办法赎买那几个孩子。他只是个兵卒,没有权力决定那几个孩子的去处。除非......”
“除非什么?”陆珠华歪了脑袋
“额.....这个除非比较麻烦,犯不着折腾。”
“那除了那个大黄牙,还有谁能帮我们办成事儿呢?”陆珠华苦恼地想着
沈妈妈见陆珠华小小一个孩童抓耳挠腮的样子不觉笑了起来:“这个人就在我们身边”
“谁?”陆珠华忙问
“我们这个车队里谁的地位最高?谁的命令最管用?”沈妈妈循循善诱
“王妃娘娘!”陆珠华说出了正确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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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王妃因怀有身孕加之路途颠簸常常觉得疲累。这日早饭后正闭目养神,就听秦妈妈报陆珠华请安完了请求面见,说是有事要求娘娘。
祁王妃允了,就见陆珠华抱着个嵌贝雕花匣子上了车。
祁王妃好奇地问出了口:“小丫头拿的什么?”
陆珠华打开了匣子,把里面的碎银子都倒了出来,恭敬地和王妃行了个礼:“王妃娘娘,珠儿有事儿求您,这些是送您的”
“求我?......那...这些......莫不是......贿赂我的赠礼?”祁王妃有些惊讶
“非也、非也”陆珠华摇着小脑袋“这些是珠儿的诚意”
祁王妃心中觉得好笑,这个小丫头倒是讨巧得紧:“说说看是什么事情?”
“珠儿想请王妃娘娘帮珠儿买几个小孩儿”
“珠儿是把姨姨当成什么了?是牙婆还是拐子?”祁王妃笑意浮了起来
“都不是,珠儿把王妃娘娘看作是菩萨”
“有哪个菩萨喜欢买卖小孩儿的?莫不是送子观音?”祁王妃忍不住笑出声来,车厢里伺候的两个小丫头也都捂了嘴笑起来
陆珠华觉得有些窘迫却还是开口道:“是前日路上流配队里的几个小孩儿”
“可是前日城外遇见的那支镜卫司协押的流配队?”
陆珠华不知镜卫司是什么,但这几日只遇到那一支流配队,应该就是同一支了。
“是的娘娘”陆珠华应声答道
祁王妃敛了笑:“珠儿可知他们是什么人?”
“沈妈妈说他们是犯了大事的人的孩子”
祁王妃又问:“是谁让你来找得我?”
“没有人,是珠儿自己。”陆珠华解释道:“这里您的地位最尊崇,您的命令没有人敢违背,便是路边的行人见了您的车驾都要跪地叩拜。除了您,珠儿想不到还有谁能帮珠儿买来那几个小孩儿。”
“你要那几个孩子做什么?”祁王妃端起案上的一盏茶喝了一口。
“珠儿觉得他们很可怜。他们与珠儿年岁相当,珠儿有王妃娘娘庇护无烦无忧,他们却食不果腹要遭流刑之苦。王妃娘娘菩萨心肠,见到了定也会心生不忍。”陆珠华朗朗应对
“哼,天下这样被父母牵连,遭受流刑之苦的孩子多了去了!见一个我就心生不忍一个,你当我是谁?又当朝廷的法度是什么?都是摆设吗?!”祁王妃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