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老头听见动静,抬起头一看,笑道:“这位小道友有何事?”
祁飞白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将玉简放在柜台上,开口道:“前辈,我在库中发现此玉简,应是前辈祖传之物。”
小老头瞧了瞧那玉简,又看了看祁飞白,抚掌大笑道:“老道在此三百七十余载,终是等到一个将此玉简拿到老道面前之人,这一局终究还是老道赢了。”
说罢他望着仍旧一头雾水的祁飞白,和颜悦色道:“老道御风子,此次是与一位道友设下赌约,看看这天下到底有无慎独自律之人。老道分身万千,如此多年下来少说也见过数十万修士,竟只有你一个如此,难能可贵,难能可贵。”
此时任祁飞白再是呆愣也明白过来,自己竟成为那些奇遇故事中的主人公!
“既然小友助老道赢下赌约,老道便赠小友一番机缘。”
御风子沉吟片刻,虚虚一掏,手上多了一樽小巧精致的三足两耳炼丹炉,道:“既然小友捡到这枚玉简,说明与其有缘。炼丹不可无丹炉,这配套的元辰三昧丹炉便给你罢。”
祁飞白稍一犹豫,便双手接过丹炉,恭敬道:“长者赐不敢辞,飞白拜谢前辈。”
御风子微微颔首,大袖一挥,祁飞白就已被送出店外,炼丹炉和挑选的一应书籍在乾坤袋里躺得好好的。
另一边,姜云眼见祁飞白拿着玉简站在柜台前正要说话,下一刻人却消失不见,隐藏化神身份的店主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这小小练气修士竟能发现老道,真是好生奇怪。”
被一位化神大能如此打量,任姜云胆子再大也是头皮发麻,只觉自己像是被一头洪荒猛兽紧紧盯着。
盯着姜云瞧了半晌,御风子摇摇头,道:“罢了,既然你来到此地,老道也不能厚此薄彼,你将刚刚那《黄庭内景经·心神章》诵读一遍。”
听这话里的意思似乎是要给自己好处,姜云精神一振,忙凝神静气,诵道:““心神丹元字守灵,肺神皓华字虚成...”
方一开口,姜云惊觉原本平平无奇的书店似乎突然变成仙家洞天之地,无数天地间的充盈清灵之气随着一字一句念出自发进入四肢百骸,一点一滴被体内灵息吞下炼化,原本停滞不动的修为竟飞速上涨起来。
待到一章念完,姜云已于无声无息间晋升为练气七层,一举踏入练气后期。
纳气完毕,姜云张开双眼脸上一片喜色,此次少说也省下他三五年功夫,离筑基又近了一步。
“多谢前辈厚赐。”
御风子一摆手,道:“你莫来谢我,我也不是平白无故助你。你非应缘之人,要允我一事方可。”
姜云正色道:“自是如此,前辈但凭吩咐,姜某力所能及之事必定竭尽全力。”
御风子甩出一枚玉简,道:“老道生平爱游历天下,记载各处风情。尝闻袁若雪与南宫红两位上古仙人飞升前曾留下洞府以待后来有缘之人,只是这数千年来竟从未有人发现。日后你若是有缘得见,需帮我记下洞府中景象风物,如此便可。”
姜云一怔,这又是仙人又是洞府的,一听就跟他这等练气修士扯不上关系啊。
似是看出他的疑虑,御风子抚须一笑,道:“你也莫怕,这是我那主身立下的规矩,这些年下来应承此事的少说也有几千修士,倒也不是让尔等为难,只是广撒网罢了。”
既然如此,姜云疑虑顿消,接过玉简,道:“晚辈若是有缘,必定不负前辈所托。”
话一出口,姜云便感到冥冥中似是有什么东西与自己有了关联,顿时知晓这应该就是典籍中所说的因果。
以往他也曾对人许下承诺,但从未有此感觉,料想应当是与一位化神大能扯上干系的缘故。
此事一毕,御风子也不多说什么,一挥袖将姜云送出门外,与祁飞白几乎同时出现。
两人对视一眼,再看眼前哪还有什么书店,分明是一家宾客满座的灵茶铺子。
“师兄!”
祁飞白面带喜色。
姜云点点头,低声道:“人多眼杂,回去再说。”
两人又当做无事般在坊市中又逛了几圈,姜云本有心想用自己的鉴定神技捡捡漏,但此类机缘可遇而不可求,转了几圈无有值得入手之物,只好作罢回房。
不过这一点倒是提醒了他,闲暇之余或许可以去坊市当一当鉴定奉行。一来此行当收入颇丰,二来可以增长见识,开拓人脉,何乐而不为。
回房的路上姜云才知晓祁飞白得了一尊配套的丹炉,拿过那元辰三昧炉一看,竟是对应金丹层次的四阶火属丹炉,还附带增强一成药效的珍贵属性。
如此一来,这套传承的价值就远远超出姜云之前的预期,不说金丹宗门,就算是放在五岭盟之流的元婴宗门,也是会被当做传宗之宝来看待的。
如此重宝放在几个练气修士手里,无异于小儿持金。一旦被人知晓,莫说丹炉,一行人怕是连命也保不住。
意识到此事,姜云再三叮嘱祁飞白,绝不可将此事告诉他人。
祁飞白毫无心机地问道:“同门师兄弟亦不可?”
姜云不禁一时语塞,祁飞白涉世未深,自幼就在师门长辈的呵护下长大,对于人世的丑恶实在见得太少。放在以前宗门还在时兴许还能容其历练成长,但如今不过几个练气修士,一个不甚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场,哪还容得下犯错。
想到此处,姜云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飞白啊,我知你心思纯良,将他人都想得很好。但人心隔肚皮。夫妻兄弟,甚至是父子之间,为了一件法宝、一颗灵丹彼此反目的事情还少吗?血脉之亲尚且如此,更何况只是同门呢?”
祁飞白不服气道:“可师兄你对此就没有坏心思啊。”
“谁说没有的。”
姜云眼睛一瞪,道:“若不是师兄我对炼丹一道毫无兴趣,拿了也是无用,此刻哪还有你的活路。”
不过这理由显然是不具说服力,姜云只好道:“退一步讲,即便我等同门之间皆相亲相爱,无人动歪念。但若是哪位同门被外人捉去,严刑拷打之下吐露此事,或是被人以邪法搜魂,届时下场你可曾想过?”
祁飞白只是毫无心机,不是毫无脑子,自然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悚然一惊,忙道:“飞白受教了,师弟绝不会将此事告诉他人。”
说罢祁飞白将丹炉和玉简递出,又道:“这两样东西还是放在师兄那里罢。”
“这也不必。”姜云摇头。
“你年纪小反倒不引人注意,谁也想不到你身上会有如此重宝,你随身安放妥当即可。”
“是。”
祁飞白一想也是此理,便将两物收回乾坤袋中。
回到房中,外出几人皆都已回来,正在交流彼此见闻。姜云有些不放心地运转识人术扫了一圈,都无甚异样,只是岑铜二人身上再次刷新的【贤者时间】、【阴阳调和】这两种情绪莫名将姜云修为提升的喜悦感冲淡不少。
“这岑师弟,修行怎不见他有这精力。”姜云心中腹诽不已,二十几年未近女色的道心却隐隐有些松动。
“这事儿真比修行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