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海城高中的老师是真的狠，程俊雅的作业不是一般的难，林一乔做起来的时候都有些头疼，程俊雅看到她一脸凝重的样子，忙去给她端牛奶拿零食。

乐呵呵的模样，林一乔不禁问她：“小雅，爷爷可是很担心你呢，我们认真点吧。”

程俊雅微微噘嘴，带着点笑意，开口道：“姐，你别担心我，我聪明着呢！”

“那不行，这几天我有空会过来辅导你，但最主要还得看你自觉，明白吗？”林一乔换上一副难得的严肃口吻。“爷爷特意交代我要好好教你，别辜负他。”

程俊雅乖乖的说好，然后端坐在她旁边，认真听她的解题思路。

快结束时，程俊雅突然很安静的说：“姐，其实爷爷他身体不是很好。”

今天的课结束的比较早，等林一乔从程家大院出来的时候，天空才开始有一丝丝夜幕降临的味道。明天不用上课，离宁初的演唱会估计是看不成了…

林一乔在门口没等多久就等到了程俊衍，但他是和周楠一起来的，自从医院那一次之后，林一乔已经有好长时间没见到他了。

再次见面，周楠眼里似乎有意无意的带着淡淡的疏离以及失望，林一乔知道那是因为沈繁星吧，后来从医院离开，她也不知道沈繁星到底动没动手。

车里的气氛有点怪怪的，压抑的她有点难受，正在犹豫要不要开口打破这种尴尬的时候，周楠突然阴恻恻的开口，语气里全是掩饰不住的嘲讽，他说：“林一乔，你过得可真舒坦呢。”

周楠怕是中了沈繁星的毒了吧，人家都走了还不忘对她挖苦几句。林一乔笑了，她有什么不舒坦的，面上装着不懂的样子，轻轻巧巧：“嗯？我为什么要不舒服？”

周楠不说话了，专心开车。还是在半人间，林一乔趁他去停车的期间问程俊衍：“哥，我们来这干嘛？”

程俊衍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跟上：“过来玩玩，怕你在家闷死了。”

林一乔满头黑线！！！

包厢里全是她不认识的人，大概六七个，林一乔觉得身心疲惫，一群人她都不认识也不敢插话，安静的显得很孤独，程俊雅下午说的话慢慢盘绕在她耳边。

爷爷时间差不多到了。

其实我都知道，爷爷还瞒着大家。

他今年七十三了，你回去的时候，第二天早上爷爷还起不来。

也不是第一次了，我悄悄的问过李医生，他告诉我保守的话就一个月了。

有可能一不小心就没了。后面全是她的哭声…

倒不是说林一乔对程老爷子感情多深厚，只是程俊雅在她面前哭的撕心裂肺，叫她心疼起这小姑娘来了，要真是程老爷子有个好歹，那程俊雅该多难过啊。

越想越烦躁，端起面前的酒一口灌下去，酒过三巡人憔悴，林一乔倒憋了一泡尿，起身去卫生间。周楠立马跟着她，在卫生间的走廊里拦住她。

林一乔皱眉：“周楠，你干嘛？”

周楠冷笑：“呵，我干嘛？我还想问问林大小姐想干嘛？你说沈繁星为了给你道歉，自己烫了那么大一块伤。怎么你心里还不舒服，还把人家逼到出国？”

林一乔觉得周楠简直不可理喻，绿茶渣吧他？和沈繁星倒是挺配，开口：“周楠，你不会是喜欢沈繁星吧？”说完还仔细观察他的表情。

没有躲闪，没有害怕，有的只是愤怒和失望。只是他失望什么？

“我不喜欢她。”或许知道她在观察他，竟不避讳她的目光。

“不喜欢她？不喜欢她还那么替她打抱不平，她知道吗？”林一乔毫不客气的嘲弄他。

周楠不在意她的嘲笑，他也不喜欢和女人讲道理，但他就是觉得在沈繁星这件事上，林一乔做错了。傲娇如周楠，他是不会说的，只留下别有深意的眼神给她。

被周楠和程俊雅扰了心绪，林一乔没心情再呆下去了，今晚她打算回程家大院，程俊雅下午哭的厉害，心情肯定还没好。

林一乔走到程俊衍面前，挥手让他低头，才凑近他耳朵旁，她说：“哥，我想回去了。”

程俊衍看了看时间，点点头，和其他人打过招呼后带着林一乔带停车场，在卫生间的走廊里和周楠不欢而散，周楠自己回去了。

林一乔一上车就开始想程俊雅的话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心慌意乱，她说：“哥，我去爷爷那，周一早上你再过来接我吧。”

程俊衍看了她一会儿，才慢悠悠的说：“好，有事打电话。”

从半人间回到程家大院有点晚了，这里有门禁的，因为她和程俊衍不住这，所以他两过了时间也能进。但今天的大院却透着一股悲凉的气氛，院子里昏暗的灯光透过一层层树叶，仿佛和黑暗在做斗争，被黑夜掐住脖子透不过气来。

林一乔心里咯噔一下，有什么东西若隐若现，快步跑上二楼。

程俊雅低低的啜泣声，李医生正在给程老爷子摸脉。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旁边还有一脸凝重的程父和乔琳，林一乔缓缓走到乔琳身边，叫了声叔叔。

李医生几不可见的叹了口气，他说：“抱歉，程先生，我尽力了。”

语毕，程程俊雅哇的一声哭出来，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拉着程老爷子的手，她哭着喊着叫爷爷。

程老爷子许是被她吵醒了，睁开眼就看到程俊雅在他床边，摸了摸她的脑袋，他说：“小雅，别哭了，多大个人了。”闻言哭的更大声了。

要说就程俊雅和程俊衍对老爷子感情最深了，程俊衍没小雅那么撕心裂肺，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眼里的悲痛欲绝却是怎么都掩盖不住的。

程老爷子看了看周围的人，个个都为他哭泣，他自己倒是显得乐观，人活一世，他已经没什么遗憾了，要说有，那就是程俊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