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93章 东窗事发(1 / 1)洇紫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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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筱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蚂蚁啃噬,那种细密的疼痛让她无法迈开步子,她靠着大树慢慢的蹲了下去。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五兔子死了六兔子抬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埋”忽然有人在黑夜里低声的唱着童谣,那声音在暗黑里如同鬼魅,辨不出男女,声音低沉而阴冷。

阅筱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就连呻吟也被她压抑在喉间,她睁大眼睛在黑暗里搜寻着声音发出的方向,那儿似乎什么也没有,只有不知是人是鬼可怕的声音在空气中飘荡着。

她身体的疼痛越来越烈,在这冬日的夜里她的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就连衣背上早已经湿透。

那似唱非唱声音还漂浮在空中,反反复复就那么两句,忽然草丛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的心一阵狂跳,害怕的捂住自己的嘴,草丛里走出来一个身影,那身影很模糊,看上去像是一个佝偻的老人,只是

这个人居然没有头!!

就像是一个佝偻着的无头的老人在黑暗中走着,阅筱害怕得心跳快要停止,身体的疼痛更甚,那身影似乎没有发现她,慢慢的越来越远,而精力耗尽的她昏了过去。

迟未寒在林间奔跑着,明知道她不会武功却忍不住抬起头在树上找着,这样阴冷的夜她一个人会在哪里?

她说过自己不怕鬼不怕神,就怕变态,她也不敢一个人停留在黑暗中,那现在的她在哪里?

“如雁!”他喊着,因为着急他都没有意思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青墨也四下搜寻着,他不喜欢沉如雁,因为她是豫王的人,尽管他该不清楚豫王与大人有什么过节但至少在很多事情上立场是不一样的,而且他也不喜欢豫王,嚣张跋扈还有些心机。

但现在他也有些着急,他的着急更多的是因为碧玉,碧玉也是豫王的人,私下里他也查过碧玉,她是武将之后,因为金山一仗后被先帝流放,但朝廷里的人都知道石齐山是个忠心耿直的人,金山战役时除了他其他人全军覆没,而这时又有人上奏他与西夏私下勾结,先皇勃然大怒才会下了圣旨让石家流放古蔺塔。

对于石齐山,在青墨心中是从不会相信他会与西夏勾结,在他心目中石齐山是战功赫赫的大英雄,怎会叛变?但还好先皇网开一面并没有株连九族保了他们身家性命。

对于碧玉他更多的是怜悯,全然不会讨厌。

迟未寒每棵树每棵树的搜寻着,荆棘划破了他的手也没有任何感觉,他现在只担心她遇到了什么危险,她跑不快又无缚鸡之力,胆子也不算大,若是遇见狼恐怕真的凶多吉少。

他心里似火再烧,如油在煎熬。

百墨在月光下搜寻着,他观察着地上的痕迹,分明是有人从草丛中穿过,他比迟未寒冷静,他知道他所认识的阅筱绝不会坐以待毙让自己陷入绝境,他沿着痕迹走着,果真,在白色的月光之下,他发现了已经昏迷的阅筱。

“阅儿!”他把她抱在怀里轻轻的唤着,她的脸像冰一样冷但手心却似火一样的热。

她从怀里拿出药丸,这是他来这里时问花落梦特意要的,他担心碧玉不太细心又担心要带得不够,因为知道她在这里,他千方百计的让豫王妃提出来青山寺上香,就是为了这次偶遇。

她从蔚都之后,不肯看他一眼不肯与他多说一句,这让他的心备受煎熬,他想见她,为的就是她的一句话,哪怕是骂他他也愿意。

他把药丸放进她的嘴里,片刻,她的呼吸就均匀起来,脸上也变得温热。

他紧紧的抱着她,用披风裹着她,用他的体温温暖着她,月光之下的她脸色苍白,就连嘴唇都成了灰白之色,她紧闭着双眼,那眉间有一丝痛楚,这痛楚深深的扎了他的心,他静静的看着她直到露水降了下来。

过了片刻,他抱起她往回走,此时天色有些微亮,沉睡的鸟儿也发出了第一声鸣叫,他抱着阅筱借着微光往前走。迟未寒精疲力尽的穿过小路与他打了个照面,看见豫王怀里的阅筱,他的眼里发出了光亮,那种失而复得的惊喜。

他走上前把阅筱抱了过来,眼神冰冷的看着豫王:“我从不知豫王竟对别人的女人感兴趣。”

豫王冷笑:“既然知道是自己的女人就应该爱惜才对,沉如雁也算是百家的人,身上流着百家的血,本王已经救过她两次,恐怕她会对本王终身感激,迟大人,有时候感激多了就会变成一种执念。”

迟未寒低头看着怀里的阅筱,她似乎睡得很不沉稳,额上冒着汗,他不想与豫王过多纠缠,忙抱着她匆匆赶回了青山寺。

刚到青山寺门口就见寺门前火把通明,十几个人正神色慌张的从庙前拾级而下,也像是在找人。

他顾不上其他人,把阅筱抱了进去,只见碧玉迎了上来见阅筱昏迷不醒几乎要哭了出来。

“她浑身都湿透了,快放热水。”迟未寒冷声吩咐。

豫王妃看着阅筱,又看向门外:“迟大人,我家王爷呢?”

迟未寒并未理她,径直而去。

豫王妃看着迟未寒的背影,心里的嫉妒又甚一份,她不是一个善妒的人,豫王是天下最让女子仰慕的男人,她伴随豫王多年,妻妾已张罗了两房,可是她第一次见到惊慌失措的豫王,在她的心里豫王从不会为某个女人着急慌张。

可是他今天失态了。

她把绿袖留了下来,旁敲侧击这个叫沉如雁的女人与豫王的关系,可是这个碧玉却始终只说阅筱是百家的后人,母亲是豫王的姑姑,算起来还是血亲。

她几乎就信了,但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豫王对沉如雁不是只有血亲那么简单。

这个女人一点也不起眼,豫王不属于多情的人,两房的妻妾不过是为了帮他往上走的旗子而已,她根本不用担心豫王会爱上她们。

在蕃地时,豫王会协调每一房的女人,他对她们都很温和从不厚此薄彼,彼此客气,就算是恩泽也是不多一分不少一毫。

但她王妃的地位与尊严他从不会吝啬,他给了她体面与尊贵,在整个蕃地她就是女主人。

可是今天她却很不安,第一次觉得自己遇到了敌手。

碧玉帮阅筱洗净身体,她一直昏睡,就连热水也无法让她醒来,碧玉缩着鼻子红这眼睛,她觉得很愧疚,今日是满月,她本想着晚饭之后给她服用半月散,可是没有想到会出现意外。

迟未寒走了进来,碧玉有些惊诧,她立马站了起来挡住了迟未寒:“大人,姑娘正在沐浴。”

“出去。”迟未寒看了她一眼。

“奴婢这就给姑娘更衣。”碧玉当然知道他们两个之间一直都没有夫妻之实。

迟未寒懒于理会她,他扯下屏风上的毛巾,伸手捞起水里的阅筱细细裹上,然后轻轻放到了床上。

碧玉愣愣的跟在后面,姑娘现在未醒,要是醒来知道如此恐怕会气得蹦到房顶。

“还不出去?”迟未寒坐在床边。

碧玉有些不情不愿,她忙道:“今日姑娘不太舒服,不如就让奴婢守着吧。”

迟未寒目不转睛的看着阅筱:“你家姑娘身子是怎么回事?你跟在她身边已经有几年,她可曾说?”

碧玉低着头:“姑娘这是娘胎里是毛病,有时候发作有时候不会,发作时吃一颗清心丸就好了。”

“药丸给我。既是她生病药理应在她身上,为何会在在你身上?”迟未寒目光凛凛。

碧玉一时语塞随后道:“平日是在姑娘身上的,今日换了衣裳……”

“石美,石大人一直是我敬仰的人,他为人正直分辨黑白,他如果看你现在这样黑白颠倒是非,他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心。几年前的金山战役,我父亲从未收到过石大人的求救,你就不觉得可疑吗?如果我是你,我会先搞清楚这件事。”迟未寒把阅筱的头发轻轻整理好。

碧玉脸色一变:“你知道我?”

“早就知道。”

她冷笑一声:“这样最好,我也不用费心费力的忍下去。”

她从衣袖间拔出匕首超迟未寒刺去,谁知门被推开,青墨的刀挡在了地上碧玉之前:“碧玉,不要傻了,当年的事情如何我们都不清楚,年级放心我会帮你查清楚。”

碧玉一声冷笑:“你与他从来就是一个鼻孔出气,会帮我查?”

青墨一脸认真:“我答应年级五年前的事一定帮你查清楚,在此之前你不要轻举妄动,伤害朝廷命官是重罪。”

“我不在乎。让开。”碧玉眼里冒着火星。

青墨几乎哀求:“你打不过他,你信我,我帮你查,你这样固执下去会受伤的。”

碧玉看着青墨又看了一眼迟未寒,恨恨的放下匕首:“既然识破我也不会在这待下去了,迟大人,我家小姐什么也不知道你不要找她审问,我进庵堂就是为了能杀你,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是我们的仇不会这样算了。”

说完便要走。

“碧玉……”阅筱半睡半醒的喊着。

只这一声便让碧玉收了步伐,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她也离不开你,我与你们石家之间不可能会有过节,当年你祖父拼死杀敌,就算是留下他一个人也没有倒下,五年前我父亲是真的没有收到收到你爷爷的求救信。”

碧玉回过头看了一眼阅筱,她静静躺在床上,那么需要人的照顾。

阅筱昏昏沉沉,但他们的话却听到了大半,她知道碧玉的个性,太过于直爽,尽管全身乏力,但依然模糊中喊住了碧玉,随后又昏了过去。

碧玉知道她为什么要喊她,她含着泪看着阅筱,咬着嘴唇,转身走了,青墨忙跟在她身后出了门。

迟未寒看着手里的瓶子,倒出一颗药丸闻了闻,他最开始不知道她留在他身边是为何,但今日却明白了,她一定是受人胁迫的。

他静静的看着她,情绪复杂,我要拿你怎么办?

他低下头,慢慢的轻轻的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阅筱才从梦昏迷,她浑身没有力气,她慢慢睁开眼睛,看见了身边坐这的碧玉,碧玉见她醒来,忙站了起来。

“姑娘,你醒了?你都睡了两天了。”碧玉给阅筱端来了水。

“两天?”阅筱挣扎着坐了起来:“怎么会睡那么久?”

她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失望,她以为自己睁眼可以看着迟未寒。

碧玉坐在了床头:“你醒来就好,老天保佑。”

忽然外面一阵喧闹,似乎又女人的哭泣之声。

“外面怎么了?”阅筱有些奇怪。

“寺里两个香客的孩子不见了,前日丢了一个昨日丢了一个,说不见了就不见了,怎么找也找不到痕迹。”碧玉把窗子关上:“姑娘再睡一会吧。”

阅筱摇摇头,她睡了两天不想再睡,可是也没有什么力气:“没事,碧玉,我想离开这里,我好像被发现了,这里我待不下去了。”

碧玉一笑:“何止是你,你我还有绿袖都没有瞒过他,不过我们走不了,王爷说了,只要迟未寒不赶我们,我们便不走。”阅筱不再说话,豫王发话了,那碧玉没有办法离开,她是豫王的人,若是轻易离开,豫王估计也不会留着她和绿袖。

迟未寒听见阅筱醒来,三两步便跑了过来,他跑到门前,却没有勇气把门推开。

那天夜里,他已经确定她不是真的沉如雁,如果说橘子让他起疑那沐浴时他已经非常确定。

真正的沉如雁在右肩上有一块粉色的胎记,他原是不知道的,起了疑心后他派人去了庵堂,尽管豫王把庵堂清理得干净,但他们找到了一个后厨的女子,她看着沉如雁长大,小的时候帮沉如雁洗澡时便见过。

她不是真的沉如雁!

她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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