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样一说,凶手在阿宝身边且是北村人,阿杜阿宝死了,卢坤没有作案时间,这算来算去不就一个吗?那个没有找到的,叫什么来着?”阅筱问。
“阿奇。”曲忠点点头:“阿奇应该就是犯人,只是为何整个南都都找不到阿奇的人影呢?不仅如此,他还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犯案,是怎么做到的呢?”
“看看这。”迟未寒蹲在床边。
曲忠与阅筱也蹲在床前,床下有一滩水。
阅筱看了半天:“什么意思,不就是一滩水吗?”
“那为何别的地方没有水偏偏这个地方有水?”曲忠歪着头看着阅筱。
阅筱摸着下巴:“昨天什么时候下的雨?”
“在阿杜回去之时就已经下雨。”曲忠提醒道。
“所以,这个凶手早有准备,在阿杜回去之前他便躲在了床下伺机而动。”阅筱心里一动,原来是这样,凶手来的时候遇到大雨所以浑身湿透,躲在床下便留下水渍。
迟未寒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两个:“你们一定要蹲着谈话吗?”
阅筱和曲忠才反应过来。两个人这谈话姿势颇为奇怪:“那这么说,这个叫阿奇的人可真是不简单,反侦察能力太强了,他知道你们一定会派人跟着阿杜所以早早就做了准备,啧啧,曲大人,你们可真是遇到麻烦了。”
曲忠摸着下巴道:“真是奇怪,我把衙役的手下都派出去了,连他的人影都没有瞧见,他是上天入地了吗?”
迟未寒打量着整间屋子,他忽然看到角落里放着一壶酒,还未来得及拆封,他拿起来看了一眼递给了曲忠:“此酒甚好。”
曲忠结果酒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先走了。”
说完便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什么甚好?你们在打哑谜吗?”阅筱很是不解。
迟未寒把披风给她系好:“回宫吧,你的职责已经尽到,剩下的是府衙的事。”
他说话间无比温柔,阅筱忽然就脸红了,想到了在之前的甜蜜恩爱水乳交融。
大雨未停,马车在雨中前进,两个人在马车中沉默着,阅筱多么想让马车一直走下去,可是还是在宫门前停了下来。
还未下车就听见新罗公主在外问着:“大人呢?”
说话间门帘打开,金允恩拿着伞上来了看见阅筱也在脸色大变,她眼里阴霾不定在他们两身上打量着,冷笑一声:“居然大庭观众之下偷偷私会,阅筱,看来我小看你了。”
阅筱忙解释道:“你误会了,我与…………”
金允恩笑了起来声音冰冷:“今日大雨,本公主担心夫君淋雨特意来送伞却抓奸抓双,阅筱,你好大的本事,已经是百帝的人却还来勾引我的夫君,你脸皮真厚。”
“住嘴!”迟未寒眼神冰冷:“上次你把她推入水中我未跟你翻脸也是看在弈都与星罗王的脸面上,你若还是口不择言做出过分之事,我迟未寒也不会再忍。”
金允恩定定的看着迟未寒:“果然旧情未了,你若不怕星罗起兵断你们银两那便试试,本公主到底要看看你们弈都来什么来赌这一纸和离书。”
阅筱见两个人面色很不好又因为自己惹出这件事便缓声道:“公主不要生气,那日你推我入水我也不会追究,我现在身在南都对迟大人绝对没有任何一丝过分举动,迟大人已经娶了公主,我再无耻也不会去勾引别人夫君,公主你放心,我日后绝不与迟大人见面说话。”
金允恩有些吃惊,她从认识阅筱起,就没有看见阅筱示过弱,今日却如此很是与她往日不像。
“我知道我之前与迟大人有过缘分,但现在我记忆全无前尘往事一概不记得,所以迟大人对于我而言不过就是陌生人,迟大人心善念旧情或许对我还有些往日的照顾,所以我正好也一并说清楚,希望迟大人忘记过去,和公主好好生活。”阅筱言辞诚恳。
金允恩见她说话并不像是假话但也不肯善罢甘休便道:“你说的这些又算不了数,除非你能搬出宫去,以后不得与他见面,这件事我便不再追究。”
迟未寒一听,正想说话阅筱便抢先道:“很好,我也是如此想的,只是安宁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让我和百墨商量一下缓些天搬出去,你放心我这几日不会与他见面。”
说着便掀开了车帘,却见百墨撑着纸伞站在车外,衣服边角已被打湿,看见她出来嘴角翘起含笑道:“雨太大,我来接你。”
说着把阅筱抱下了车,阅筱知道这一切迟未寒与金允恩都看在眼里便娇嗔道:“你这是定下什么规矩,这么大的皇宫马在门前就得停下,平日还好下这么大的雨又未带伞不会淋透?”
百墨哈哈一笑:“我的皇宫里也只有你一个喜欢乱跑的人儿,你若乖乖呆在宫里哪会淋雨,我亲自送伞你非但不谢我还数落我。”
“你看,我裙子又湿了。”阅筱低头道。
百墨把伞放进阅筱的手中,蹲下身子:“那我背你。”
阅筱心里一动,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百墨回头:“上来吧,他们两个看着呢,你若拒绝我的面子要如何放。”
阅筱撑着伞乖乖的趴在百墨的背上,她不用回头都能感受到迟未寒的目光。
金允恩冷笑起来:“看看你心心念念人没有,她心里根本就没有你。”
“即便没有我,我心里也不会有你。”迟未寒心里抽痛着朝着大雨走去。
金允恩气得在雨里跺脚,她从小到大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唯有迟未寒她不论怎样都不能掌控于掌心,此时的她气急败坏可是却对他恨不起来:“阅筱,你等着!”
曲忠拿着酒壶来到十里香,十里香是南都有名的酒肆,还未靠近就问道一股沁人的酒香。
这里的酒以干净清冽出名,酒香浓郁还特别贵,一般小家小户是喝不起的,他拿着酒走了进去坐到了座位上,小二忙热情的走了过来:“客官要那种酒?”
“跟我拿一壶这样一模一样的。”曲忠点了点眼前的酒壶。
小二只瞄了一眼便道:“得嘞,上好的天井坊一壶。”
曲忠顺嘴问:“最近怎么没有看见阿杜那小子了。”
“他最近来得少,哦,昨日还来了,和一个朋友也是与客官一样买了一坛天井坊。”
曲忠心一跳心想:“朋友?这个朋友很可能是凶手。”
“那朋友是不是个子小小的?”曲忠问道。
“不是,是个女子,带着惟帽。”小二把酒打好送了过来:“客官可要两斤牛肉?”
曲忠拿出钱袋:“女子?可听见他们说什么没有,我有一个妹妹与阿奇纠缠不清,今日我便是来寻他们的。”
说着拿着碎银放进了小二的手上,小二一见忙点头哈腰:“客官客气了,昨日他来的时候是午时,似乎有什么急事,平日总要在这喝几杯,昨日买完就走了,那女子一直在门外,但感觉比较着急低声喊了阿奇几句,阿奇有些不耐烦便说急什么?他回城哪有那么快?汝成离这远着呢,说完便拿着酒走了。”
“汝城?回城?”曲忠嘀咕着,忽然眼睛一亮站起来,把两壶酒拍拍道:“两坛酒都还你。”
说完冲进雨里。
曲忠心里已经有了轮廓,但却有一环始终套不上,所有的线索都渐渐清晰可偏偏都不能对上,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回到府衙,师爷见他浑身透湿忙送来干净的衣袍。
曲忠心不在焉的换着,穿好走了出去却听见衙役低声的嗤笑声,他有些不解:“怎么了?”
“大人,你衣袍…”大伙捂住嘴笑了起来。
曲忠低头才发现衣袍的带子系错了,一高一低,他不好意思的把带子解开:“刚刚走神没有注意,谁知上面的系成下面的……”
忽然他灵光一闪:“带子系错了……所以全错了……”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他虽不太相信但这便是最好的解释,在脑中一直连不起来的一环连了起来,他迅速的整理好衣服把师爷喊进了房里。
“姑娘,你们那案子还没有破吗?”碧玉辣得一脸通红,呼着气还是不死心的吃了一口涮羊肉。
阅筱摇着头根本没有空搭理,许久没有吃过火锅,今日想试着做一做,没有想到味道极好。
“你们一个个的居然吃独食?”青墨推门进来,看见一桌的羊肉口水都要下来了。
“谁要你过来的?出去出去。”碧玉的脸有些微红。
绿袖把炭火加旺又添了一些青菜进去调侃道:“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们两个是半日不见就如隔百年。”
“既如此那便百年好合呀。”阅筱也打趣道。
碧玉的脸更红了:“你们就知道寻我开心,敢情是我蠢一点让你们笑话。”
“哦……”阅筱做恍然大悟状:“原来你对青墨没有兴趣,那正好,我见皇后身边的那个小婢女还不错,青墨好不我讨过来给你?”
青墨正塞着满口羊肉想要辩解碧玉就急着道:“那不行,她们是南都的人?”
“怎么不行了?说不定通过联姻还促进了羿都与南都的关系从此天下太平了。”绿袖也凑着热闹。
碧玉又辣又急:“胡说,他那模样除了我谁还能瞧上不成?”
碧玉话一出,绿袖和阅筱哈哈大笑起来,青墨少有的脸红柔声道:“她们就算瞧上我,我也宁死不从。”
碧玉反应过来自己失言,脸涨得如同辣椒一般:“不同你们说了!”说着把脸埋在臂弯不肯抬头。
阅筱收住笑带着隐隐的笑意道:“说正经的,你们相处这么长时间了,青墨你是不是该选个日子提亲了?”
青墨一怔有些动容忙点头道:“阅筱姑娘你同意?”
“我为何不同意,我知道你人好比碧玉也是真心,若是真有意就该堂堂正正的把她娶回去,不过我德先问你几个问题。”阅筱认真说道。
青墨忙站起来:“姑娘请问。”
“若是有天碧玉深陷险境你该如何?”阅筱看着青墨。
“有我在便不会让她涉险。”青墨马上回答。
“若是有天有个貌似天仙的女子要跟随你,不论妾室还是家仆她都愿意你该然后?”阅筱又问。
“我青墨发誓,今生只娶碧玉一人,绝无妾室绝无外室。”青墨言辞恳恳。
“如此,那便早日挑个日子吧!”阅筱点头道。
“我不同意,我要陪着姑娘。”碧玉抬起头,脸如飞霞。
“傻子,我陪着我做一辈子老姑娘不成?”阅筱笑道。
“就是,我陪着姑娘你还不放心?既然有良配就该珍惜才行。”绿袖也笑道。
碧玉看了阅筱一眼又看了绿袖一眼,眼匡忽然红了,泪光粼粼:“你们是不是不要我了?”
阅筱坐到碧玉身边抱着她:“我们怎么会不要你,你和绿袖就如同我的姐妹,就因为这样我们才更希望你幸福快乐。你和青墨两人都习武话题也多,你为人忠厚有些缺心眼青墨为人心细圆滑,正好又可以互补,青墨虽有些滑头对你却死心塌地没有二心,在我看来他是你的良人。乱世也好盛世也好,有人相伴有人依托,寒夜之中有人盼你而归,一壶热茶几碟小菜便是人间幸福,放心,即便你嫁了,这儿还是你的家。”
“我不要,现在在南都,国事不稳,我……我不嫁。”碧玉嘴硬道。
阅筱噗嗤一笑:“国事不稳就不能结婚了?这不是道理,等我送黎落出假后便来操持你们的婚事,就这么定了。”
青墨忽然单膝跪地:“谢谢姑娘成全,我原以为……”
“原以为我会因为和迟大人的事阻止你们?我阅筱是心胸狭窄的人吗?我与迟大人并无纠缠恩怨只是缘分太短,所以才更希望你们两个长长久久,青墨记住你今日的誓言,往后我会认真看着。”阅筱把羊肉放进锅里。
“是。”青墨看了碧玉一眼,挤着与她坐到了一起。
两人又如同孩子一般争起座位来。
矮屋瓦凝霜,深巷更敲月。
围红炉暖坐,把酒笑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