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着急忙慌着下楼。
赵青棋边走边道,“怎么会被什么东西咬着呢?不是还有小明儿嘛!”
元幕挤开两人,先到了明若离和时嵬身边,看到牙印道,“这是狗咬着了?你去哪里淘气弄成这样?”
时嵬解释,“路边碰到一只狗,我去喂东西给它吃,没料想它猛咬了一口。”
见势头不好,急忙又道,“已经处理了一下,不要紧的。”
季伏微来不及责备她,“还是先去医坊为好,当心留了个疤。”
“那咬你的畜生在哪儿?”元幕怒道。
这边几人向时嵬正在训话,时嵬被训得小鸡仔一般窝囊。
四下静了片刻,忽有一群人从门、窗,屋顶进入潜鳞馆,潜鳞馆共有三层,最顶上的阁楼少说摔下来也要了命,可这些黑巾蒙面的打手身轻如燕,竟从众人头顶稳稳落下。
季伏微当机立断把时嵬的手腕抓在手中护住身后,三人在前,两人在后,躲在后面的两人正是不会功夫的赵青棋和时嵬。
打手们一齐来攻,元幕大喝一声,“何人竟然在王都犯上作乱!”
这些黑衣人手中各有一把短剑,只听得踢踢踏踏嘈杂脚步正向几人逼近,看局势,北斋二所只能撑得了一时,哪里架得住长久。
元幕轮起双拳,已经做好了准备。
季伏微低声说,“未闻找时机带着时嵬眉仁脱身离去,我和岭云拖住他们,打斗一起,楼上的六学生员听见声响不会见死不救。”
赵青棋吓得胆战心惊,同时嵬躲闪在他们三人背后。低头一看,季伏微虽在说话,一只手却背在身后握住了时嵬。
明未闻点头。
元幕又道,“今日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恶战少不了。”
潜鳞馆的掌柜的,偷偷对躲在身边的小伙计道,“赶紧找个空隙去报官。”
小伙计悄悄向着门口挪动,抢着几步就要跑出去,谁料一把飞刀自身后而来,当即插入了他后背,印出了一圈的暗血,死在他们手中。
几人听见有女子吓得哭倒在地。
随即低声商议道,“这一场斗,不是闹着玩的,他们是亡命的贼人。”
“看样子他们的刀剑不分世家和平民,打杀了谁,和谁作对他们一点也不在意,这倒是合我胃口。”元幕在这个关头还笑道。
“师兄们小心。”时嵬说着,暗暗在季伏微掌心轻轻一点。
黑衣人一拥而上,朝着他们五人砍下。
元幕提起一边跳水的扁担,上前招架,季伏微也夺下其中一个杀手的短剑,立刻相迎,打在了一起,兵刃相交,碰出金银的火花。
只有明若离还护在他们两人身前,杀手正要往他背后去,被明若离一脚踹开,直飞出了三步远,仍旧不喘粗气。
杀手们在他们的阻拦下,哪里能够近赵青棋和时嵬的身。
元幕怒气冲冲,提着扁担就是一顿狠打,配合着季伏微的短剑,相背而战,两人也暂时制住了他们的狂妄,就算有漏网之鱼,刚到明若离身边就被他打开。
赵青棋挡在时嵬身前,颤颤巍巍道,“你躲到师兄背后,师兄……师兄保护你。”他做她第三道屏障。
时嵬扶了他一把,“美人师兄,你是不是脚软?”
时间一长,几人便难以抵敌,打手们越发不好挡住。
季伏微回身看,明若离并未把他们两人带走,心急如焚道,“我和岭云挡不了多久,你们尽快离开。”
按理说,这些狠毒的杀手在王城撒野,就算是无人报信,街上晚间定时巡逻的廷尉小寇也会去廷尉司报信。
前后不到一刻廷尉司的人便能赶到,可今日几乎有了半个时辰还不见外面有廷尉司的动静。
这些杀手似不会疲惫。
楼上的诸生听见动静,迟疑片刻也持随身配剑下楼助战,又是一波人,情况越发混乱,可那些杀手似乎颇有阵型,丝毫不慌。
“未闻,你在等什么?还不带他们走。”元幕也急了。
明若离道,“我并未等。”
回身对时嵬说,“跟在我身后。”
“好。”
向前几步,手中未有寸铁,处处避开对方刺来的刀剑,几下便击倒了五六个杀手,只是未伤其性命,一个飞身,抬脚从那人腋下勾住他的的肩膀,提起这黑衣人,向着另外一堆打手丢去,又砸倒了两个。其间甚至没有用拳头,只是闪身和剪步。
元幕和季伏微对视心安,不必慌张,看样子明若离在,他们都会无碍,元幕打斗之中和季伏微碰到后低声道一句,“今日把明若离带出来,是你入北斋二所以来最出色的决定。”
季伏微对众人说,“劳烦各位将前后门封锁起来,把他们困在潜鳞馆,等候廷尉司的到来。”
一声而下,六学众人将前后门窗都封锁了。
几十名杀手围成一个圈,一齐从一扇窗子前逃走,守窗的正是孟行简,见他们一众向自己而来,急忙闪身。
元幕想要上前抓住一个,被季伏微按住,“他们的兵器上萃了毒,有心杀人,莫要逼急这些贼人。”
“你不早说,那些同窗有些中了剑伤。”元幕不满。
很快,他望见季伏微低眉打量手中短剑,便知他自有他的打算。
廷尉司的人又过一刻才到,前前后后拥进了二十多廷尉司寇,一个个腰带枪刀,手提棍棒,四面围来,好不威风,拦住了众人去路,大喝道:“留下贼人来!道出实情!”
四下已经逃得一个不剩,他们来得可真是“及时”。
惹得六学生员们暴跳如雷。
“人我们都赶走了,你们是吃干饭不做事?”
“门口的路人也早该报了案,廷尉司离这里不过三刻的路途,骑了马一刻便可!”
“叫左廷尉大人亲自来向我等说明!”
“什么?廷尉大人入宫了?”
“真当我们六学博士弟子都是只能拿动书,拿不动奏折?”
……
潜鳞馆中骂骂咧咧,这些博士弟子训人更是句句带针,不吐脏字。
这一场恶打,把潜鳞馆那些碗盏、盘碟、条台、桌椅、古董、玩器一类都打得粉碎,连那些放在门旁和木栏前的奇花异草都打倒了一半。
掌柜的还看见了地上趴着的那个没有气息的小伙计,暗暗叫苦,“完了,要我老命,先前还说那个徐公子砸碎了几个屏风也随他去,指望几十两银子重新置购,谁知这又来一拨人,倒弄得家产尽绝,都打坏了!”
不知如何是好,却又无计可施,只得护定了银柜,一边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