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七章 心地慈悲(1 / 1)危余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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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孩子从大人手边走开,跑到了时嵬身边,亲昵地牵了牵她的手说,“哥哥,你身上好香。”

时嵬抬起袖子,左右细嗅,倒是没有闻到什么。

“是甜瓜的香气。”小孩子脱口而出。

天亮之后,明若离主动走到一个男子身边,交给他一根香,只比手指长一寸,道,“船上死了几个人,拿这香驱驱血腥再念些咒超超几条命,等船靠岸,就上报当地官府。”

听罢,那男子口中道,“你们这些游学的书生倒是心地慈悲。”

时嵬在一边轻轻吁了一口气,他能想到这一层也是难为他了,其实他本性并不坏,只是嫉恶如仇,太过直接。

两人上了岸,不再过问剩下的杂事,墙角的一只香炉昏暗中红点微亮,已经燃了一半,白烟袅袅升起,在众人没有注意之时已经弥漫了整座船舱,香气不甚浓郁,有些人甚至没有闻到香气。

等官府赶到,打开剩下的房间,一些船工,包括船主、船人、船头等人都已经口鼻流血,身上冰凉,检查一遍并未发现身上有何处伤痕,仵作验尸,说是中了剧毒,具体是什么毒却又说不出个准头。

细问何人下毒,要那报案的几人把时嵬和明若离交出来,众人愤愤不平,说道是他们救了大家,且并未看见他们对这些人动手,肯定是倒在房间里的那些贼人所为,强盗在水里扒着船尾上了船,偷偷杀了这些船上的管事,可也说不清那些贼人怎么会毒死了他们。

官府来的人看着船上几十号人,僵持片刻不再强迫他们说出那两人的踪影。

无人肯配合,也无法绘下画像,这样一来,只能放弃追查时嵬和明若离二人,死去的这些人,根据府衙的记录,有一些还是别郡逃出的大盗,每个人身上都背了几条人命。

有人在那些强人的绑束中受了伤,官府还请来了几位大夫陪同医治,敷了些药,大夫在角落中看见早已熄灭的香线,暗中问一个手臂受了些伤的男子,那是何物,为何把香炉放在角落中却不放在桌子上。

男子依旧不解气,“救了我等的好心人说,船上那些贼人既已无救,请我们点了香超度他们,我呸!险些小命丢在他们手中,我们这些人点了香谁也没有念什么咒去超度。”

大夫蹲在香炉旁,低声念叨,“照理说,香炉中的香屑都是灰色或者白色,这香屑竟然是黛青色。”

时嵬和明若离渐渐近了南魏郡,慢行之时,时嵬想起古怪之处,“我进入那些船夫的房间,还有管带他们几人,发现他们都没有被束起手脚。”

“嗯。”明若离轻声应一句。

时嵬忽然一顿,“难道他们和那些强盗是一伙的?”

所以船上这些人除了行者都没有被绑起来,他们根本就是贼人的帮凶。

看来这样的行当他们不是一回干,这些船工还能在房间里放心安睡,时嵬走入他们房中想要帮他们松绑,可发现他们都正在安睡,还以为他们只是被下了迷药,当时也没有多想就离开了。

如今想来,就算是他们听见了船上的动静,只要装作什么都不知,这件事便和他们无关,反正那些贼人都已经死了。

时嵬不放心,调转马头就要往回赶,“糟了!”

明若离伸手扯住她的缰绳,“回去?”

“是,我知道了,其实船上那些……”

“无需操心,我们从岸边走开不久,我便看见远街上有一阵官兵往那里走,他们来得很快,船上的人不会再有事。”

时嵬不放心,“万一那些人调转船头,把那些船客都拉走了呢?”

他暗自道,“死人如何调转船头。”嘴上却说,“死了那么些人,他们不敢再兴风作浪。”

听见他这样解释,时嵬才放下心,两人赶了一阵路,在一个茶摊上喝茶,时嵬嗅了一口茶香,又细嗅自己,片刻把衣袖抬起给明若离闻闻,“你闻见果香味吗?”

他说没有。

“你喂给我几颗药?”

“一颗。”

“奇怪,你喂给我药丸的时候,我记得是两颗,又记得是一颗,记不清楚了,但是我也闻到了那种味道,可是没过一会儿就没有了,那些人说……就连小孩子都说我身上有甜瓜的香味,我最近没有吃什么甜瓜啊。”

明若离看着疑惑不解的她,把茶水递过来道,“喝些茶水吧。”

她记不清楚,他记得却很清楚。

第一颗药解她中的迷香,第二颗药入体生香,名为百鬼伞,是一种菇,可解毒护心。

时嵬帮那些船客解开绳子,自然多停留了些时候,到了那些人的房间,只是以为他们中了迷药须臾便可醒来,故此去去便离。

香炉中所点之香乃是结愁香,让所有人都中了毒,只是他们早就吸食了时嵬身上的香气,所以不曾中毒,也并未发现奇怪之处。

香炉点在船工房间外面的角落,自窗子吹入的江风带着烟雾入了船工的房间,众人也只是嗅到了些许,况且有时嵬的百鬼伞,他们中了毒也便解开了。

他可以再动手杀了那些人,但是时嵬已经很害怕,他不愿再在她面前杀人。

路上的雪又下大了。

地上的雪已经积到了人的脚踝,入了南魏境内,离良渚城却还远得很。

某日早上起来,时嵬在客栈下等了很久都没有等来明若离,茶博士把肩膀上的毛巾一甩,哼哧哼哧开始清理上一桌碎屑,身旁一桌坐着时嵬。

“这位公子,请问是否姓时?”

时嵬说是。

“有一位明公子说,让您在这里等到……”

“等到什么时候?”

茶博士挠了挠头,“小人给忘了,但是他说,若是等不到人,您便先行启程去良渚,对了,餐食费他已经付过,叫您不用担心。”

时嵬一头露水,怎么好端端叫她等他一会儿,难不成是有急事?

“时嵬。”有人叫她。

门外一人撑伞,街上飘落的雪落了几片在伞面上,尚未融化,他抬起伞抖了几下,轻轻把伞架在肩膀上。

时嵬回过头看清来人,叫道,“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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