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很深,崖壁几乎垂直。
话本里的主人公掉下悬崖要么是挂在一棵树上等人去救,要么就是掉在某块突出的石头上,然后机缘巧合进入山洞,获得武林秘籍或武功绝学,最后称霸武林。可他们一路掉下来别说山洞石头了,就连一颗可以用来缓冲的树都没见到,果然话本里的故事都是骗人的。
下面是一片绿油油的森林,待到合适的高度,奕玄将手中的长剑猛力插入崖壁上,剑被俩人的重力带着往下在崖壁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裂痕,火花四溅,不愧是削铁如泥的宝贝,要是普通的兵器,承载着两个人的重量这么折腾,早就断了。
借着剑在崖壁上的阻力,两人下落的速度稍缓,但速度仍是不可小觑。竺婳暗中用灵力一转,一阵风由下往上吹来,两人的速度又慢了一些。
奕玄虽然觉得这风的风向有些诡异,但危难之际也没多想,当下便让竺婳抱紧自己的腰,将体内最后一点内力蓄于双掌,找准时机猛地向地面轰去。
“咔嚓”几颗碗口大的树瞬间碎成渣,随后地面以掌风落点为中心,四周出现深浅不一的裂缝,目测直径有七米左右,竺婳瞪大眼睛啧啧称奇。
两人平稳落地。
竺婳按捺不住心中的惊叹,内力真是奇妙。绕着被轰裂的地转了一圈才跑过来,伸手拍拍奕玄的肩膀:“你太厉害啦,哎呀,以后有你掉悬崖什么的完全无压力啊,哈哈哈。”虽然没有你我掉下去也没啥压力。
下一刻竺婳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奕玄朝她喷了一口血就直挺挺地往后倒。
“……”被喷了一身血的竺婳。
“喂,你没事吧。”僵硬了一瞬,竺婳也顾不上被喷了血这件事,连忙跳过去拍他。
经他们这一折腾,这会儿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见奕玄没反应,竺婳略一思索,便将人驮到背上,打算去找个能过夜的山洞,话本里不管是谁掉到悬崖底下,只要还活着都能找到一个山洞过夜。
微弱的月光透不过茂密的森林,竺婳吃力地朝崖壁的方向走去,顺便在脚边燃起一簇灵火,到也能看清前行的路。此刻要是有人看见必定会吓得魄散魂飞,一个扛着不明物体,披头散发身穿红衣的女子,空中还有鬼火在乱飘。
终于看到崖壁,竺婳松了一口气,这回话本没骗她,崖壁上有一个石洞,像是天然形成的,周围也没有人气,她果断进了山洞。
进去后就立刻将背上的人给放置在一旁,连忙直起腰,甩甩胳臂,捏捏肩膀,这人看起来也不胖啊,咋就这么重呢。
待她调整一番后,又去洞外捡了一些树枝,打算升起火堆,她一灵物且生长在极致阴冷的忘川河畔倒是不怕冷,奕玄作为一个人类可经不起寒气的折腾。
忙活完毕,她累得在奕玄的旁边坐下,洞穴并不深,他们距离洞口不过三四米,这会儿夜风在洞口打转,整个洞**也跟着呼呼作响,听得竺婳心里毛毛的。
她不怕鬼,可是就怕这种奇奇怪怪的声音,突然洞口上方掉下来一块石头,砸在地上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无比清晰,竺婳汗毛都立起来了。
她看了眼奕玄,不由自主地往他身边挪了一点,又挪了有点,直到紧挨着他,唔,他看起来好像很冷的样子,于是她抱住奕玄的手臂,外面突然一道雷声破空响起,随后便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竺婳头皮发麻,跳进奕玄的怀里,拉起他的双手拢住自己,自言自语道:“你的手这么冷,我就牺牲一下,给你当暖炉好了,我真是太善良了。”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这个人还昏迷着,但是躲进他怀里就有一种将所有危险都杜绝在外面的感觉,任外面风吹树摇,打雷下雨,她都不怕。
她盯着奕玄的银色面具,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他的面具居然还没有掉,她好奇心被勾起,想看看面具下的脸究竟是不是如那些人说的,丑得惨绝人寰。
面具近在咫尺,她伸出手,一点点,还差一点点,指尖刚触碰到银质面具,有些凉,奕玄猝然睁开眼,直直地盯着她,眼眸漆黑,吓得竺婳瞬间缩回手,僵硬在那儿,不过两息时间,奕玄再次合上眼眸。
这次竺婳不敢轻举妄动了,乖乖窝在他怀里,看着跳跃的火星子慢慢睡去。
翌日,竺婳睁开眼就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眸,她像是惊弓之鸟一般弹出他的怀抱,红着脸:“我,我昨天看你太冷了,牺牲自己给你当暖炉,你就说要怎么谢我吧。”
奕玄眸中的笑意更深:“哦?是吗?”昨晚半夜醒来发现她趴在自己怀里睡得正香,看她一头墨发有些蓬乱,脸上还有污迹,向来有洁癖的他倒是没有一点想将她扔出的念头,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危险后便闭眼打坐调息到天亮。
“当,当然。”竺婳有些心虚,但还是昂起头,不能让他看不起。
“你是我的王妃,夫妻之间大恩不需言谢。”调息了一晚,奕玄体内的毒已然化解,功力也恢复大半,此刻逗逗他的小王妃,感觉十分愉悦。
“喂,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谁跟你是夫妻啊。”这姑娘显然忘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是“苏卿卿”。
“恩?你这是想悔婚?”奕玄危险地眯起双眼。
竺婳心头一跳,努力作娇羞状:“人家这不是还没有正式拜堂嘛。”在心里暗骂自己睡昏了头,差点露馅儿。
奕玄可不相信她,这么多天下来,竺婳是个什么脾性,他自是心里有考量,他也有些奇怪,按理说苏丞相一直把女儿养在深闺,怎会是如此古灵精怪的性子,半分不符合外界的传言,除了容貌外,什么知书达理、贤惠端庄,这些好像和她都沾不上边。
“走了。”他抬腿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