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娘在她身后双手握拳,她太弱了,这种时候她只能无能为力被人保护在身后。
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她身前爆发开来,赫然出现了一只全身火红的七尾灵狐,这便是她娘亲的真身吗。
灵狐一族尾巴越多,血脉越纯净,天赋的资质便越好,真娘化为人形看起来柔弱如江南女子,其实在整个避风谷里实力算得上是佼佼者。
只见她一口灵火球喷出,砸在掬覃一行人站了位置上,众人纷纷跳离,随后跟着几团火球砸在地面上让她们形成被火球半包围之势。
真娘不敢上前与他们搏斗,她怕自己一离开蘅儿便会被捉走,掬覃一行人也不敢真的上前伤了真娘,双方就这般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真娘快速咬破手指凌空画符,她的七条狐尾也在空中不停挥动,不过一瞬一个阵法便完成。
“不好,她要开启传送阵。”有人认出阵法,大叫出声。
真娘逼出一滴心头血点在阵法的中央,传送阵瞬间红光大盛,她抽搐出一条狐尾卷住蘅娘的小身子,只待阵成的一瞬间就要将她丢过去,什么不祥魂灵,她真娘的女儿是天赐的宝贝。
蘅娘被扔向阵法,她看着自己这一世的母亲,虽然只相处了短短几个时辰,但是她对自己的爱是那么深沉,她会记住这份恩情,转头迎向红光,这份雪一般耀目的红刺疼了她的眼,也刺疼了她的心。
“碰”在蘅娘要跨过阵法的一瞬间,眼前的阵法犹如一面玻璃墙被石子击中一般,轰然碎裂消失于无形,蘅娘也直直从看空摔落,在草地上连滚几圈。
站在山巅的族长长叹一声,一道灵光打下来,直直落到真娘的额头上,真娘巨大的身子一颤,随后身子开始慢慢缩小,直至变成正常狐狸大小,然后晕倒在地,她用心头血凝阵本就极耗元气,只一心想着孤注一掷送蘅儿走,现下根本毫无抵抗之力。
蘅娘见状眼瞳一缩,拖着摔疼的小身子连滚带爬地跑到真娘身边,将她火红的身子抱起,感受到她还在微微起伏的胸膛和温热的身子才放下心来。
她用小脸贴着狐狸柔软的毛发轻轻呢喃:“你为了我这般拼命,值得吗?”
“三尾灵狐,我们也不愿如此,这是天命。”族长自山巅上翩然落下。
“我可以接受你们的任何安排,但是你要保证不能伤害我的爹娘。”是她的降生打破了他们平静安宁的生活,是她再次踏入避风谷让她们的希望落空,那么这次就由她来偿还好了。
“自然。”得到族长的保证,她便将真娘交给早已到她跟前的掬覃手中。
她应该庆幸灵狐一族繁衍困难,所以一般不会伤害任何一个族人吗?这样也好,至少他们是安全的。
“走吧。”
村庄最中心有一块空地,战地面积颇大,是平时他们用来聚会玩乐的地方,此刻却架上了柴堆,柴堆上方绑着的小女孩正是今日才回到避风谷的蘅娘,他们眼中的灾祸根源。
柴堆旁站着一位手持火把的少年,他的眼中难掩哀痛,他们灵狐一族子嗣本就稀少,现如今要他们要亲手将这火点燃,焚烧自己的族人,何其可悲。
“孩子,我身为族长不能拿令狐一族的性命作为赌注,身为人界一员不敢拿天下苍生作为赌注,请原谅我的自私,待到奈何桥我再弥补自己的罪孽。”言罢,他拄着拐杖双膝缓缓跪下,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族人也跟着跪下。
此刻被绑在柴堆上的蘅娘看着下面跪倒的一片,心中思绪复杂,或许她真的不能怪他们,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吧,前世是今生也是。
“点火。”族长的声音还是那般苍老,这次却夹杂这几分悲凉。
拿着火把的少年浑身一颤,僵硬地走到族长面前,将火把递给他,少年握着火把的手指关节都有些微微发白,族长右手已经握住了火把底端,少年仍是没有松手,在沉默了几息之后,少年放开了火把,收回了手,转身朝被绑在柴堆上的蘅娘“碰”地一声跪下,匍匐到底,额头磕在青石地面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族长看着纷纷垂着头的族人,还有些年轻的妇人已经忍不住开始默默流泪,他长叹一气,这是他们狐族种下的孽啊。
火把点燃柴堆,因为柴火上泼了油,火势迅速窜起,不一会儿蘅娘便感觉自己热汗滚滚,火已经烧到了脚底下,但很奇异的是自己的衣服竟没有被烧焦,哦,对了,这衣服被纪染施加了防御符咒,当时听他说能防风、防雨、防火什么的,自己只当他又在吹牛不甚在意,此刻看来确实很厉害。
她都要佩服自己了,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想到这些,不过自己这两辈子活得最快活肆意的时候就数和纪染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了,真怀念啊。
被焚烧的感觉并不好受,熊熊的火焰快要将她吞噬,蘅娘已经闭上了眼,等着命运最后的审判。
突然,蘅娘的头顶上方下起了瓢泼大雨,如蛇一般迅猛上窜的火势瞬间弱了下去,一道黑影闪过,将捆绑住她的绳索斩断,将她带下了火堆。
蘅娘此刻已经陷入昏迷,吸入了太多的浓烟,她不想死得太过痛苦便将身上的所有灵力都用来封闭五感了,但是火焰对她造成的伤害却真实存在。
看着这张脸被熏得漆黑的小脸,瘫软在自己怀里毫无知觉的小身子,纪染面沉入水,他将小家伙带到这里是想让她回到亲人的怀抱,不是想看她被架在火上烤的。
他转头看向站在火堆前面的狐族族长,目光里满是杀意:“族长,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