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二章:与一芳的讨论(1 / 1)寂寂闲籁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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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痛苦的讨论

现在她们已出车厢,在月台上走。两人都是身材苗条的瘦子,只是一芳高挑,紫玉瘦小,她们走在一起,好像一个是另一个的伸长版,一个是缩小版。但是她们的长相相差很多,一芳的脸型偏长,高鼻梁。紫玉是鹅蛋脸,矮鼻梁。

她们住的地方相隔不远。

一下车,一芳决定邀请紫玉上她家玩。

吃过晚饭,两个人像往常一样泡茶聊天。

紫玉皱着眉头,注意力无法集中,一会儿看看表,一会儿又看看窗外的路灯。

“身体不舒服吗?”

“心里有点烦躁,不痛快。”

“是不是太劳累,要不躺在客房休息。我已铺好床铺。”一芳平时一人住在二室一厅的单身公寓,那间客房兼书房的小床几乎闲置着,只有家人或一两个朋友来访,才会重新套上干净的床单,铺上整洁的羽绒被。

“不,我不想睡。”

“来喝点茶。”一芳往她的白瓷茶杯倒茶汤。

乓。紫玉没拿稳,茶汤泼到茶几上,茶杯也掉到地上。

呀。紫玉脸红了,忙拿起侥幸不碎的茶杯。

“不要紧。”一芳拿起布速速擦干了茶几。

“一芳,和你聊天真愉快,所以我不想睡觉。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一芳被激起好奇心,盯着她。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迷茫,没有理由的难受。如果有,也许就是忧郁的后遗症。”

“我不觉得你有忧郁后遗症。”一芳说道。

“我们换一种说法,过去的痛苦,现在仅是回忆那点残余。痛苦时本要躲起来,不值得诉说,在痛苦里寻找到价值,却值得诉说。”

“你找到价值了吗?”

“正在寻找。我不甘心我们曾为生活苦恼受罪,却没有收获点什么,好像白白痛苦过而已。”

“整理过心情也不错嘛,你那时的感触是什么呢?”

“感触?生病离现在有六七年时间了,我无法一一还原当时的心情。等等,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一个学妹的影子浮现出来,这个人曾被我某个朋友小英欣赏,小英和我也才认识两个月,她尖刻主观,常常以学妹做例子,夸她文静,会做人,用十分难听的言辞贬低我不如学妹好,攻击我的自尊。当时我很孤独,多需要一个人陪伴呀。我以为小英是我的知己,其实不是。我没注意到她很俗气,看人的标准就是世俗功利。况且因极崇拜一个人,看到的只是一些片面夸大的特征,认知偏差。我不知道一个羽翼不丰的大学生有什么能力兼济天下,但在她眼里这位学妹就有独善其身而兼济天下的能力。”紫玉絮叨着,并不介意透露心中的秘密。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尊心受挫的经历。

一芳困惑不解,如果两人想法相差很远,彼此不契合,看对方不顺眼,又是怎么连接成朋友的呢?突然,她想到,也许人年幼时不明白很多事理,只有一定阅历才懂得。

一芳说:“很多家长都喜欢拿自己孩子和别人家孩子对比。其实哪跟哪呀,每个人的长处都不一样。如果你的特质这位所谓的朋友知己无法接受,还苛责你,是我的话绝对不要被别人这么对待,早就请她有多远滚多远!”

“我说过,她绝对不是我的知己,如果是又怎会这么对待我?当时我和她吵架,容忍原谅她,因为我看到自己的不足,暗自也怨叹自己为何不受欢迎,被她侮辱。可是我告诉你,当你生病了,并不是所有人都体谅你,难听话可多了,比如有个熟人说我像鬼一样。而同情你的朋友会觉得你好可怜。”

“就像一个人已伤痕累累,又被捅上一刀,她就倒了。”一芳说道。

“正是这样。”紫玉很激动,“你不知道我以怎样的毅力对抗忧郁症,苦苦挣扎内心的痛苦,面对嘲笑与怀疑的声音,我想要奋斗,我发誓一定要比每一个讥笑过我的人好。一芳,像你一路顺风,进好学校,从学霸成长为学者,被表扬长大的,享受过成功的滋味,你怎能知道我奋斗的心酸呢。我的奋斗就是战胜忧郁,变成一个没有生病的正常人,如此而已。”

“记得一年前,我告诉过你,我拥有现在的生活奋斗了很多年。”

“对。”紫玉笑了,“我说你能读那么多书,多快乐呀。出乎意料的是,你说这些书很贵的。不能否认,你要摆脱父母给你的压力付出很多年,可是你是强者,你从没因此得忧郁症。而有些小孩在这样的处境下,即使考上了北大,也患忧郁症退学了。”

“的确,压力太大会憋死人的。其实我们每个人心理都不是百分百健康的,当环境不顺遂,的确带给心理许多负担。我崇尚庄子,既然天地不仁以万物为邹狗,那么,大家都一样,不是自己才无依无靠,特别惨。”一芳说道。

紫玉接着说:“我回到刚才的话题,当时受小英崇拜追捧行为的感染,我开始注意那学妹,观察她的举动为人。我竟然被洗脑成我的确很糟,她很好。可是我们的老师却在几年后告诉我,她的程度没有比我好。这件事发生在我忧郁症的第二年,病情好转了许多,虽还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我可以正常的作息。发病最严重的第一年完全无力生活,连吃饭也没有力气,更无法阅读一行行的字,这些字都是跳跃的,因为我得病。此时我已好转很多,还能读很多书。”

说到这,紫玉停顿了,她觉得自己说的不好,理理头绪。

一芳听的很认真。她学过心理学,相信阅读的障碍会出现在精神失常的人群身上。而且她注意观察过二贝,二贝和自己一样属于偏才型,她的理解力宽泛,思维跳跃,学起文艺快,可处理现实事物的条理性,按部就班的能力却比别人弱。思维短路、东奔西飘的缺点和活在幻想、有时能一目十行的优点是她的天性。

她安慰道:“所以你不需要在意别人的看法,为什么别人就是对的标准?后来你也知道小英不客观,却曾让你苦恼一段日子,甚至以她的眼光来塑造自己,这都是没有自我的表现。你也可以是那个标准呀。可喜,你最终走出忧郁症,慢慢提升自己的能力。”

紫玉接着说道:“这么说上天给我安排不幸的家庭,父母争吵不休,让我不幸福,得了忧郁症,而我战胜了自己,该感到自豪罗?是的,我现在一点也不感到羞耻,相反我很坦然,生病不是我的错,我不该背负负担上路。忧郁症带来的眼泪,委屈,痛苦,嘲笑都是一种宝贵的人生经历,当我像战士那样在痛苦的火炉里煎熬,我被磨练得更坚强,痛苦使我看开一点事情。”

一芳:“整理这些心情也不错。你没有被疾病打倒就很棒了,你没有错,更没必要自责。另外,你要知道世界上生活在不幸福的家庭里的小孩还有很多。”

紫玉说:“是的。得病是一种心理创伤的爆发。我现在思路有点混乱,我记得·······那时只有很熟悉的人把我当病人看待。小英才认识我不久,对我不了解,固然对我的态度与方式不对,现在回想也不奇怪。只是当时对我的苛责激起我的不平与烦恼,更促使我亲近那学妹,可是和学妹精神不契合,没有多少情感,最终也成不了朋友。我那时羡慕这个学妹什么呢?不是人际关系好,受人欢迎,爱学习之类的优点,也不是她有什么过人的才华,而只是她能过好每天的日常生活。明白吗?”

紫玉开始大声嚷嚷,眼神里又流露一种痛苦:“她从没有忧郁症,每天安逸于过好她写书法,种种花,折折纸这样的日常生活。”

一芳庄重地点点头,她流露出怜悯的眼神,因为眼前的这个人露出一种尴尬的痛苦神情。如果一个人连每天吃饭都感到无力,她究竟痛苦到什么地步?

一会儿,二贝从痛苦的情感中恢复了理智。

“痛苦的根源到底是什么呢?一芳。”

“是生活的不顺遂,低谷与挫折。也是身为人的欲望没被满足。无论是哪种欲望,总归是欲望,是内心与世界的强烈冲突。”一芳总结道。

紫玉遥看远方,喃喃地说道:“当这种欲望是向上生长,这不是正当的需求吗?渴望阳光那样渴望尊严或渴望使我们更好的机会。然而一切不是生来就有的,想要的和拥有的并不一定匹配,需要奋斗。我们不是神,我们会迷路或沉醉在挫折里不能自拔。痛苦就在这艰险中诞生了。”

二美女的呐喊

“我不想屈服,也很难让我对自己屈服。”一芳坚决的语气看出她的强烈个性。

“我也不想屈服。”

“人和人的痛苦没有可比性,但一定要比较,我绝对不相信会是等量的。白痴就比较快乐,虽然智力低下的事实对他们很残酷,却因为想的简单,烦恼就少。”

这使我想到陀思妥耶夫斯基笔下的娜斯塔霞。

哦?一芳马上也想到了她,这个不同凡响的文学形象,她相信现实世界里这样的女人是存在的。

“她特别聪明,读书太多,对事物的理解力那么宽泛,可是,处于贵族的情妇地位,被人侮辱,得不到世人的尊重,嫁到清白人家也受歧视。她太理解自己的不幸,她难道不知道自己被侮辱是牺牲品,是玩物?可她不甘于这种命运,她采取报复,又觉得五年光阴折磨托茨基根本不值得。总之,她的智力让她看的太透,想的太多,因此痛苦万分。”

“我补充另一个原因,就是她的个性太强,自尊心也特别强,她的受辱极大伤害了自尊。”

“是的。这两个因素结合在她身上,选择了疯狂的命运。”

一芳继续说:“她可以选择安逸于自己的处境,照样过日子。实际上她有非常舒适的物质生活,还时常听歌剧,享受高雅艺术。如果她想算了,安于命运,把诱奸她的保护人当作自己的归宿,我们看书就知道,她很容易让他娶她,得到合法尊贵的地位或者拿了高昂的陪嫁和他分手,但她不是。她什么也没要的离开了。她想要尊严。”

一芳愤慨地说:“看看吧:智慧与美貌没有带来好的命运,极其聪明的她是个弱者时,智慧无法抗拒邪恶,美貌更带来不幸,高度自尊反而折磨了自己。”

“问题在她做到了抗争不公,不屈服害她的人。可是她没能走出心里遭遇的痛苦,以为自己是有罪的!强烈的自尊让她受尽折磨,她无法逃避内心的分裂,痛苦到疯狂。精神的病态走向底,控制不了,等生命能量耗尽了,她只能走向死亡。在我的印象中,我认识一位养女也遭遇这种事。可她并不是这么选择的。”紫玉讲起养女的故事。

三养女的选择

她的名字叫谢青青。大约在18年前,青青还在读小学一年级。她家里出了一件大事:她妈妈一直和学校的一位小学教师好,这位教师叫赵天材,住在青青家隔壁,青青爸老实巴交的,这天捉住妻子与赵天材,还把赵天材打了一顿。可是,赵天材耍流氓,威胁青青家,赖着不走。青青爸赶不走这流氓,只能把青青送给他当女儿,把他请出家门。

赵天材动心了,他光棍一条,没有女人愿意嫁给他,无儿无女。他离开村,带着养女赵青青在县城过日子。

青青小时候,赵天材对她照顾有佳,没有亏待她,也教他读书写字,培养她学习文化。

到了青青十六岁,已出落成好看的姑娘。

这天晚上,青青早早睡下,明天是学校的运动会,她兴奋地进入梦乡,期待明天参加的长跑。正睡的香甜,身旁似乎有一个人拉她的手,好像又摸了她的腰,抱住她。她一下子醒了,养父正躺在她身旁,抱着她,朝着她笑。

青青大吃一惊,继而恼怒,拼命挣脱他的手。而养父却越抱越紧,还亲她的脸。恶心的感觉在心中升腾。滚开。

她要站起来,赵天材却按着她的胳膊,不让她行动。两个人扭打在一起,毕竟青青是女孩,力气小,吃了亏,真被赵天材按住不能动弹。

“总有一天你会被人夺走,如果是别人,不如给我。”

等结束后,青青一直在哭,把眼睛都哭肿了。赵天材搂着她:“傻丫头,哭什么。我越来越喜欢你了,你不是我养的亲闺女,我爱你,你要知道我疼爱你的方式。”

“你是个畜生。”

“你年级太小,不懂。”

呸。青青吐了口唾沫在赵天材脸上,问道:“村里人说你和我妈好,说你才是我亲爸,现在你又和我这亲闺女好。”

赵天材吼道:“放屁,我一辈子没有亲儿女,你不是我养的,知道吗,你别听那些屁话。”

她受侮辱是晚上23时左右,漫长的夜真是睡意全无,她变得神经兮兮的,自己在那里傻笑。

赵天材晚上主要心情是满意,尤其他看到床单上的血迹,更是兴奋。他体力不支了,先是休息了半小时才起来看青青,又是劝解,又是威胁,还不时要搂着青青,想要安慰她。最后,他发现青青还是哭个不完,心里的欲望又燃烧起来,他正要行动,可只要他一亲近青青,她眼里立刻投射出一种吃人的可怕的光。好吧,你还不懂得享受,我自己来。赵天材自卫起来,一副欲仙欲醉的样子。

早上七点钟,赵天材还在睡梦中,房门一阵沉重的敲门声打断他。“赵老师,快起来。你女儿出事了。快呀······”

赵天材听清了要出事,赶紧跳起来开了门。

隔壁的李大爷一副着急的模样:“出大事了,快去天台,青青想跳楼,大家正在劝呀。”

赵天材忙狂跑上七楼天台。

就在赵天材跑楼上的途中,赵青青已下定决心,她攀爬出栅栏外,准备纵身跳下。这时身强力壮的张天天比她快了一步,将她横腰抱住,张天天横抱着赵青青,另一个小伙赶紧也来帮忙,两个青年把她接进了栏杆里。

赵天材总算到了,当他出现在人们眼前时,赵青青才从栏杆外被抱进来,一进来,她就晕倒了。赵天材把赵青青抱起来,急忙带回家······

半年后,情况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这半年里,赵青青请了病假。新学期她又如往常一样上学,同学们也没看出她有什么变化。而在家里,赵天材对她更疼爱了。家务事本来一直都是赵天材来,除了洗衣擦地分配给赵青青以外。煮饭做菜买菜等事物赵天材全都会。他们家只有两间用木板隔开的卧室,父女俩各占一间。现在赵天材把青青那间房的木床铺板给拆了,让青青狭小的房间有足够的空间摆放书架。

几个月前的风波使邻居们都耳闻目睹这个家庭的变化,这个好看的女孩在寻死之后得到大家公开的同情与怜惜。对于这件事情阿婆阿姨们最爱感叹愤慨一番,流几滴同情的眼泪,但谁也不便插手,更没有人想要报警。对于赵天材,大家不尊重他,却也惹不起他。有好事的邻居来串门,多少了解了这个家庭的最新状况。现在这个好看的养女已经恢复了健康,也不抱怨,她甚至心平气和地住下去。

赵青青晕倒后,休息了两天,打包了一些衣服,跑回农村父母的家。她的两位大哥都已成家,各占据家里最好的几间房间,她爸妈和小弟挤在一间破旧的房里,她回到家住进姐姐的房间。搭上中巴车,她还抱着不再回县城的决心,可一进家门心就凉了一小截。回到家的那晚上她做噩梦,她的姐姐没在家,在县城上高中,寄宿在学校。妈妈发现后想陪伴女儿睡,青青怎么也不要。

一眨眼,她在家住了好几天,浑浑噩噩什么事情也没做,她妈妈让她帮着洗菜叶,当猪食的烂菜叶也没被挑掉。家里人不让她干活了,他们对她说话都小心翼翼地,怕惊吓到她。事实上家人还蒙在鼓里,不知道她受了欺负,只以为她想家了。一个月过去了,赵天材没有追来找她,她家人也没有赶她回城上学,她天天几乎都在睡觉,要不就坐在门前槐树下傻坐着想心事。

这天,赵天材来了,要带她回去。她一句话也没说,进屋收拾起行李。谢家人留赵天材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天刚亮,赵天材就带着她坐上村里唯一一班班车回县城去了。

就像一颗青涩的果子从此成熟了,她成为一个女人。这个男人虽然无耻,但是他给她提供更好的成长环境,他抚养她,是她在世界上不多的依靠,她承认了这个事实,他和她是什么关系呢?她问了自己无数遍,没错,他实际上是她的情人,再也不想否认,不管开始是不是他强奸了她,那都是过去了。她为何活在过去里呢?她没有力量报复,她也自私未遂,现在她是一个新人,她和她的女同学们不同,她是一个女人了。

青青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工作了好几年,24岁时,赵天材给她一笔数额不多的嫁妆,送她出嫁。她还常回娘家。

四没有最后的审判

一芳听完了这个故事,出乎意料,她第一句说:“我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紫玉不知道该怎么理解这句话,也许没啥深意,一芳只是想到自己没有经历这种事。

“你觉得赵青青痛苦吗?”

一芳想了想:“也许开始是痛苦的,但最终接受现实不反抗,也不那么痛苦了。选择活下去,为了更好地生存。而娜斯塔霞就不一样了,她越是反抗,越是痛不欲生。”

紫玉接着说:“的确。我们没有权利去批评赵青青,说她错了或说她没有尊严,因为她最后的选择是自愿的,她接受现实,愿意把强奸者当情人,这是她自主选择人生道路,也许还是平凡人正常的选择呢,如果她一开始就有勇气揭露自己的隐私,和他闹个天翻地覆,送他进监狱,不考虑家庭的艰苦,也不期待他送她上学,而只是要公道,那么她早就做了,怎么还有后来的同居。很多人遇到这种情况,尤其是少女会选择忍耐顺从。”

一芳分析说:“年幼时被强行建立起亲密关系的女孩,面对一个比她成熟多的男人,当然在心理上会产生依赖。”

紫玉摇摇头:“娜斯塔霞也是少女时被强奸,她选择不原谅养父,或者说保护人,她认为他是施暴者,报复折磨了他五年,最后她是净身出户。”

一芳问:“那你认为是不屈服好还是顺服命运好呢?”

紫玉说:“我觉得不屈服好。诚然,赵青青的选择会是大多数人的选择,有合理的地方,但更多是无奈。而娜斯塔霞则超越了功利,要尊严就要鄙视安逸度日。她做到了,她是与众不同的。我打个比方,如果一个人的目标是俗世的,他想着怎样升职加薪,怎样多一点利益,好在他家的花园里多安放一张石凳,而另一个人的目标是怎样获得精神上的满足,她的眼睛超越了物质层面而追求有益的心灵平和,她不在乎花园多一根石椅还是少一根。我们知道娜斯塔霞的生活很富足,她不是不会享受生活,但她可以住别墅,也可以住茅屋。”

一芳想到赵青青的处境,她没有娜斯塔霞的资本。

“赵青青的生活环境可比霞恶劣很多呀,你要注意她们对比的合理性。”

“赵青青环境虽恶劣,但她没到要离开养父就活不下去的地步,最多是艰难点,起步慢一点而已。当然我对她的选择没有任何指责,我只是强调娜斯塔霞的超越性,并没有贬低赵青青,我说过这是一种值得同情的选择,虽然有些道学家揪着伦理不放。可实际生活中这种现象从没有断绝过,我觉得这不是道德问题。”

一芳说:“我们已经把这问题理顺了。顺便说一句,娜斯塔霞假如有机会读庄子,知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邹狗。或者她能读到尼采的权利意志说和超人的学说,学会控制痛苦,超越痛苦,也许她会想开点,不会毁灭。”

“我正需要庄子呢!一芳。”紫玉平和温柔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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