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经阁里,一盏油灯缓缓燃烧,太子正在批阅着文件。突然,他听到了动静,便四处查看。果然,在书房的另一端,一个女子正在趴着睡觉。他走近一看,那女子肌肤胜雪、眉目如画,玉腮微微泛红,滴水樱桃般的朱唇。这女人的衣服甚是奇怪,那印着蜡笔小新的短袖上衣遮不住两条如玉藕般的手臂,那破洞的短牛仔裤衬出了白皙的双腿。他虽然贵为一国太子,所见所闻也比一般人广博,只是这女子的服饰风格,他还是第一次见。难道这又是哪个大臣献来的美人?只是,眼前的这个女子,有几分熟悉。只是,一时半会,他想不起来了。
也许是趴着睡不舒服,瑾亿被硬邦邦的桌子磕碜得手臂有些痛,她伸了伸懒腰,正要疑惑这灯光为何如此暗淡之时,突然,一个穿着金丝滚边,绣着蛟龙的模样的黑色缎袍的男子此时正目光如炬地盯着她,她赶紧环视了下四周,发觉这并不是自己的家。难道这是在做梦,她忙掐了下自己,这并不是梦。“难道我喝酒?”她嗅了下自己的衣袖,自己并未喝酒。而且,如若是喝酒,自己也不会这般清醒。
“来者何人?”那男子开口说话了,“此处防备森严,你怎么进来的?”
“我?”她看向那男子,一个来者何人叫她想起来了,“你这个强奸犯,那天,就是你侵犯了我。”
“强奸犯是何物?”太子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越发好奇,“本太子又如何侵犯了你?”
“什么鬼?”这叫一向淡定的瑾亿吃了惊,“本太子?你以为你是拍古装戏吗?”
太子看着那女人惊慌失措的样子,说:“你这女子,甚是好笑,原是你闯入我的寝宫,如今,却质问起我来?”
瑾亿环顾了四周,像极了古装戏里的装饰,眼前这个人又口口声声唤自己为太子,难道自己真的像穿越剧一样穿越了吗?自己身为医生,一直奉仰科学之上,可是此情此景,叫她一时难以消化。瑾亿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心里六神无主,慌得很。太子见那女人呆若木鸡的样子。正要继续审问她。
突然,门被推开了。一位黑衣男子走了进来,他行了礼,说:“太子殿下,苏湖先生求见。”
苏湖先生是举天下有名的经天纬地之才。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才高八斗,文韬武略。江湖上有传言:“得苏湖先生者,得天下。”不过,这苏湖先生,行踪不定,来鸿去燕,难以觅得。东宫这边为了寻找他,已经耗费了几年的精力,却始终寻而不得。如今倒好,自己寻上门来。
“见。”太子微微张开了嘴,似笑非笑,对侍卫说,“这女子,你且押下去,待我见完先生,必加以严审。”
此时,瑾亿已经吓到魂不附体,哪里想到那么多,任由着那侍卫架着她走。
“先生,”太子看了一眼那走进来的男子,“我众里寻先生千百度,却不曾想先生今日自己登门造访。”
“今日见太子殿下,果然是气宇轩昂。”苏湖先生瞧见眼前这个男子,气度不凡,不禁感叹。
那太子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说:“先生,怕不是来我这,就是为了说好话来吧?”
“太子殿下果然非同一般,”苏湖先生做了个揖,“臣今日突访门庭,确实有事相求。”
太子不经意掸了掸衣袖,说:“天下人无不夸赞先生,本太子也四处派人寻找先生,却未能如愿以偿。先生今日所来,怕不是想归纳我门下吧?”
“臣对这天下之事,并无兴趣。今日,臣有事要告知于殿下。”苏湖先生说。
“何事?”依旧是面无表情。
“不久前,殿下可曾派人到我的洞庭山,拿走了我一面铜镜?”
“先生难道是过来讨镜子来了?”事情变得有趣了,太子邪魅一笑。
苏湖先生看了太子这幅模样,心里已有了主意,说:“非也,一面铜镜而已。只是,今日,有个奇装异服的女子曾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知道?”那太子眉毛微锁,“难不成是先生派来的人?”
“殿下言重了,”苏湖先生不急不忙地说,“那女子腹中已有了殿下的骨血。”
太子听了这事,心里微微颤抖了一下,但还是保持镇定自若的模样,说:“先生,你这是替那女子讨公道来了?可我,未曾碰过那女子,又何来我的骨血?”
“殿下,臣不敢妄言,殿下与那女子确实行过夫妻之实。”苏湖先生坚定地说。
此时,太子殿下一头雾水,难不成那女子就是一个月前那疯疯癫癫的女人。“景侍卫,把刚才那个女人带上来。”他向一旁的侍卫发出来命令。
“是。”
不一会,瑾亿被带了上来,此时,她的脸色苍白,全然见不到一丝血色。这样的状况,让她一时难以接受。虽然,平日里,她看过的古装戏数不胜数,可自己身临其境,她还是无法接受。那个自称为太子的男子,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了一股凛若冰霜的气息,更叫吓得直打颤。
“姑娘,”苏湖先生轻轻拍了拍她,“可好?”
她抬起了头,是那个算命先生,见到了个熟人,她紧绷的心放宽了些,说:“算命先生,这是什么鬼地方?我在家里趴着眯了会,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我好害怕,你能不能救我出去?”自从父母逝去后,她还是第一次跟人诉说她的害怕。可见,她被吓得不轻。
苏湖先生看了她这副模样,蓦然地心痛,安慰她说:“姑娘,莫怕莫怕。”
太子看了这情景,觉得有意思极了,但是,他没说什么,只当看戏。
“太子殿下,你可否回避一下,我与这姑娘有事详说。”苏湖先生说。
那太子扫了一眼还在瑟瑟发抖的瑾亿,说了句:“无妨。”便退了下去。
见太子退下了,瑾亿紧绷的心彻底放松了下来,她拉着算命先生的手,说:“算命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苏湖先生看到她那样,更加心疼了,说:“姑娘,那日,我同你说的,有两个不同的世界,并不是糊弄你。你所生存的地方,是现代社会;而这个地方,是古代社会。”
听了算命先生这番话,瑾亿更是不解了,说:“难道我穿越了?像穿越剧那样穿越了?那么,这是哪个朝代哪个国家?”
“非也。姑娘,你所说的穿越剧,那日,我回去钻研了一番。这里,并不是你所说的穿越剧。这里,跟你生活的地方,是同样的时间,只是社会形态不一样罢了。”苏湖先生说。
瑾亿听得更是迷茫了,说:“算命先生,我不懂。那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要如何回去?”
“这里是苻国。”
“苻国?什么东西?我在书上根本没学过。”
“姑娘,这里是世界被分割成两半而发展起来的国家,你不清楚,这是很正常的。因为,这个世界和你那个世界,处于一个分离的状态。”
“既然分离,那我怎么进来的?”
“姑娘,可记得你家中那面铜镜?”
“你的意思是说,是那面铜镜把我送到这里?”
“正是。”
“可之前,为什么我没有被送过来?”
苏湖先生看向了她的肚子,说:“那是因为姑娘你肚子里的孩子。”
“关孩子什么事?”
“那孩子是苻国太子的骨血,他有一半这里的血脉,因而,姑娘你就在因缘巧合之际来到了这里。”
一席对话下来,瑾亿已经心神不定了,她拉着算命先生的手,问道:“算命先生,我要怎么才能回去?”
“待你肚子里的孩子顺利产下,你就可以回去了。”
“你的意思是我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
“正是。”
瑾亿此刻像刚坐完了过山车,头晕得很。她本来还强撑着自己站稳,如今,也站不稳了,瘫坐在地上。
太子进来看到这般情景,心里又生了几丝疑虑。瑾亿看到了那个风度翩翩的少年,心里的火气索性就全部爆发。指着太子便是破口大骂:“你这可恶的强奸犯,害我如今被困在这里?”
“大胆奴婢,”太子旁边的侍卫说,“竟敢对太子如此不敬。”
瑾亿的一通爆骂就彻底唤醒了太子的记忆,眼前的这个女子不正是那日投怀送抱的疯女子。
瑾亿此刻还想说什么,苏湖先生暗中给她使了眼色。
“太子殿下,”苏湖先生恭恭敬敬地说,“如今,朝廷中不少大臣皆以你尚无所出为由而从中挑你瑕疵,此女子如今正好有了你的孩子,索性就让她生下来,也好堵那悠悠众口。”
那太子似乎并不在意,说:“如今,本太子的子嗣问题,竟叫先生你如此在意,甚是有趣。本太子承认与这女子有过夫妻之实,只不过,先生你就怎么笃定这孩子就是本太子的呢?”
听了这一番话,瑾亿气得不打一处,指着那太子,边骂边哭:“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要不是你这强奸犯,我如今怎么会来到这个鬼地方?”说罢,瑾亿就晕了过去。今日发生的事,太离奇了,她一时间实在承受不住。
太子也是第一回见有人对她如此大发雷霆,甚是诧异,见她晕了,说:“景侍卫,把这女子带下去,好生安顿。”
待景侍卫把瑾亿抱了下去,太子望向苏湖先生,说:“先生,今日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正是。”
“既然是先生嘱托,且不管那女子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本太子的,本太子都定加好生照料。只是先生,你对辅助东宫一职?”
“臣谢殿下赏识之恩,只是天下之事,非臣之志。”
“也罢,那就不强先生所难。”
“既然事已了,臣且告退。不过,殿下,那面铜镜,还望殿下好生保管。”
太子之所以把瑾亿留了下来,主要原因并非是子嗣。他看出那女子对苏湖先生而言,是极其重要的。如今,苻国除了他,还有三弟。朝廷兵分两派,一派是支持他的,一派是支持三弟的。虽然,太子的母亲贵为一国之后,但却没有三弟的母妃那样备受父王宠爱。所谓子凭母贵,虽然太子战功赫赫,但是三弟亦胆识过人、文武兼备,父王对他也是多加赞赏。苏湖先生不想纳入他的麾下,这无关紧要,只要他也不投入三弟的旗下,那自然卸下他的一块心病。如今,这女子已在东宫里,就如捏住了苏湖先生的软肋。如此一来,苏湖先生就更不可能协助三弟或者是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