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到哪里去了?”云飘还没醒,就听见莫秋觞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是她听的很真。
“怎么了?”云飘还有些迷糊。
莫秋觞砍了她一眼,“昨天你看了那笔记没有?”
“看了,不过没看多少,就睡着了,那笔记就在…..”
说着赶忙回身去床边看,竟然空无一物。
莫秋觞深深看向她,云飘心中一颤,“怎么会没有了?”
莫秋觞在床边看了半晌,又在屋内搜了一圈,“你昨天确定看着看着睡着了,没有乱放?”
云飘有些不知所措,眼中泪水四溢,不说话,只是摇头。
一阵疼痛,莫秋觞看了看自己的右臂,又开始渗血了,云飘也看到了,忙过来要给他重新包扎,莫秋觞无法只好摊开手臂,让她帮自己包。
就在云飘准备拿出萱叶散给他上药的时候,莫秋觞忽然心中一动,“这萱叶散味道不对,好像多了一些沉闷之气。”说着用手指沾了一些,闻了闻,“比之前的似乎颗粒有些粗糙,气味也有些沉郁。”
“那是这药有问题么?那你昨天……”云飘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昨天忽然间非常困倦,想来跟这药粉有很大的关系。”莫秋觞转头望向云飘,眼神锐利起来,“你就完全睡着了?无知无觉?如果有人进来了,你丝毫没有感受到?”
云飘被他盯着,心中难安,“我……我的确没有任何……任何感觉。”
莫秋觞眉头紧皱,叹了口气,“算了,我还是回雨阙一趟,查一下到底是谁盗走了那笔记,另外去调问陆行,他还有没有副本。”
“嗯。”云飘心绪烦了,也不知道答他什么好。
“那你要跟我一起回去么?”莫秋觞问道。
云飘踟蹰不语,“你不愿与我回雨阙?”莫秋觞续问道。
云飘咬着嘴唇,低声说道:“我觉得,我应该趁着这个时间,回一趟师门,等你从雨阙回来,我们再会和可好?”
莫秋觞听说,想了想,“那也好,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你要是送我回去,不是要耽误很久的时间么?还是找笔记的下落更加要紧。”云飘忙说。
莫秋觞见她如此,不禁好笑:“可是你认识路么?此外,你不怕有人来杀你么?”
问的云飘哑口无言,“要不……要不这样吧,”云飘看向莫秋觞,“我在这里等你,如果你此去有了线索,我们就一起去找,如果能从陆行口中得到些什么线索也是好的。等你回来了,我再看是回一趟天若阁,还是其他的选择。”
莫秋觞听她说的有理,便道:“好,你说的也未尝不可,那你就在此处等我两天,我最晚后日回来。只是你的安全……”
云飘道:“我的武功也没那么差吧,而且你若乔装而走,我又不出屋门,想来他们也不会想得到你不在我身边,这古城县若有你们的暗哨,将我带过去也可以。”
莫秋觞听她说道暗哨也是无法,“古城县本来是有暗哨的,但是这几日都被派出去了,大部分都因为陆行的事情,在分散精神,无法顾忌其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让她自己先呆在这里,将身边剧毒的药粉交给她,“这个留给你防身,如果有人要伤你,你就打开这个用内力催动,推出去,来人会瞬间中毒的。”
云飘接过瓷瓶,想要打开,却被莫秋觞制止,“不是紧急时刻,不要使用,否则你自己也会中毒的。”说着掏出另一个瓷瓶,“这是解药,用完马上含一颗在嘴里,就不会中毒了。”
云飘两只瓷瓶接过来,揣在怀内。
莫秋觞离开以后,云飘有些无所适从,三餐都是小二送到房里,到了晚间,感觉房子里空空的,有些难以入眠。原来习惯了一个人的存在,是这样的。于是她打坐,用莫秋觞教给她的调息心法进行调息。
第二日夜里,万籁俱寂之际,云飘调息后浑身舒畅,正准备宽衣睡下。
院内沙沙作响,有很轻的脚步声音,像是会武功的人。她准备去拿袖剑,“哐”一声,大门被踢开,四个黑衣人举剑而入,云飘慌得忙拿起袖剑,与他们在屋里打了起来。这四人武功极高,云飘根本就不可能打得过他们,她此时想去拿那毒药,也很难,便佯装被他们的掌风震伤,向后倒去,借此机会,在袖口里掏出毒药,顾不上用什么内力,只是将它往地上摔去。
瓷瓶落地的一刻,毒粉四溢,云飘刚要去拿解药,却被那四人一脚踢翻了,自己反而晕了过去。
待她醒来,不知道自己在何处,眼睛被黑布蒙住,身子蜷缩在地上,寒气不断侵袭过来。云飘缩起身子,手捂着胸口,却感觉一阵剧痛,痛得她差点又昏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间听到外面的人急促走路的声音,云飘心中十分害怕,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被打入天牢的日子,非人的折磨,与疼痛作伴。
来人是谁?她心里打着鼓。待那人接近之时,熟悉的气息,让她多了一份安心,“是…..是莫秋觞么?”
“是我,我带你出去。”
又是他,又是他带自己出去,之前的一切,莫不是一场梦?
浑浑噩噩的被那人抱着往前走,耳边的声音那么熟悉,却不是对自己说的,“让她去领受该有的刑罚,我不想说第二遍。”
云飘眼睛上的黑布掉落,她努力睁开眼睛想看看周围,只看到一袭青衣被拖离了前面,狭窄过道的门口。
莫秋觞喂她吃了解药,不过云飘已经中毒一天一夜了,所以解药也不足以完全解去她身上的毒素。只能以内力助她推送,将解药运送到她的奇经八脉。
云飘浑身如坠入冰窟,牙关颤抖不止,胸前却如烈火燃烧,额头上挥汗如雨,忽然喉咙甜腥之气翻涌,一口黑血直喷出来,云飘感觉胸口一空,本来有些清醒的,又昏了过去。
莫秋觞收了内力,将她放平,为她盖好被子,便起身出门了。
这里已经不是之前居住的客栈,而是雨阙位于古城镇的暗哨。
莫秋觞出门,穿过庭院,往正厅走去。
“齐允。”莫秋觞一袭紫衣,坐在几案前,早有婢女为他倒好茶。
一个身着玄灰色比甲的男子,在旁侍立,“公子。”
“莫潋怎么样了?”
齐允略一踟蹰,“还没有动刑。”
“为何迟迟不动刑?”莫秋觞怒道。
齐允忙跪下:“这次莫潋的确做的不对,但是她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才犯下错误,况且如今云姑娘也没有性命之忧,以帮规的‘除邢’惩罚她,会不会太重了,下面的兄弟都有些不忍心。”
莫秋觞冷笑一声,“太重了?她居然胆敢不向我汇报,就出手伤了我重要的证人,而且一天一夜都不给她服用解药,分明就是想要她的命,这等同于直接破坏我的大事,只是目前为止还没有得逞,你居然说对她的刑罚太重了?”
齐允哑口无言,“是属下的错,请公子容谅。只是莫潋从小跟着公子,已经十年了,能不能请公子念及往昔,不要将她逐到北原。”
莫秋觞冷哼一声,转头问向齐允,“废了她的武功,将她关起来,和逐出关外,你觉得哪个更好一些?”
齐允眉头紧皱,被莫秋觞逼问过来,气也不敢长出,只得抱拳以复“公子。”
莫秋觞木然道,“好,念在她跟了我十年的份上,让她自己选择吧,是想要关在帮内地牢,还是想要放逐北原。”
齐允无法,只得听从,“是公子,那属下告退了。”
待他退下,感觉头有些痛,莫秋觞用食指不停的按压着额头。
“公子,我来帮您按一按头吧。”一个女子的声音。
莫秋觞抬眼看,一个身穿青莲色长衫的女子,正是与莫潋一起伺候自己的莫泠,“不用了,你下去吧,另外叫徐增过来。”
莫泠退下,不一会儿,院外进来一个皂衣男子,“公子,有什么吩咐属下的。”
莫秋觞向他招招手,徐增跪坐在几案前,离他不足尺余,“两拨黑衣人的行踪,你可查的有些眉目了?”
徐增回道:“第一次在客栈袭击公子和云姑娘的,应该就是魏帝派来的千牛卫,这个已经可以确定。至于这在广云寺中的人,我们没有追踪到身影,不过与后事相连,应该是天若阁的人。”
莫秋觞沉吟了片刻,“已经确定是天若阁的人了?”
徐增点头。
莫秋觞挥了挥手,“好,天若阁的人不要动,静观其变,若有魏帝的人再来,即刻斩杀。”
徐增领命退下。
莫秋觞押了一口茶,思虑到底是否要跟云飘说开,问问她到底是如何想的,但是这件事牵扯太多,想了很久依然犹豫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