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飘心中明白，自己哪里懂得那么多，她只是凭着直觉，挑中了一个她觉得不错的摆件，没想到一语中的。

“这位小姐真的是慧眼识珠。”掌柜的将云飘指的玉摆件挪到她面前，那是一个水头颇丰，玲珑可爱的紫翡玉葡萄。

那掌柜的殷勤续道，“这紫翡本来就极为难得，再加上这品相，还有细致的雕工。况且”掌柜的说着笑着看了看云飘，“听说中原地区，也是视葡萄为多子多福的象征，给姑娘家做嫁妆最为适宜。”

莫秋觞听他说的头头是道，慨然笑道：“掌柜对中原文化，倒真是很熟悉。”

掌柜的忙谦笑着摇摇头，“哪里，小人这里来往很多客人都来自中原，从他们那里得知许多中原的风土人情，也多是现学现卖。”

莫秋觞笑的彬彬有礼，又转头问云飘，“这个你喜欢？”

云飘用手托着那玉葡萄，看了看那掌柜的，只见他脸色颇有些拘谨，恐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摔了他的宝贝，也不好意思一直拖着，端详了一番又放了回去，叹了口气道：“好看是好看，只是，这也不如咱家里那个红翡石榴的成色好。”说着瞟了一眼莫秋觞，“多它一个不多，少它一个也不少。”正对上莫秋觞迎来的目光。

莫秋觞见她嘟着嘴巴，甚是可爱，也轻声笑道，“这个其实是还不错，但的确不能跟那红翡石榴比。不过你要是确实喜欢，就多买一件也无妨。”

云飘摇摇头，“还是先找找配珠子的玉料吧。”

莫秋觞和云飘又挑了半天，也没有看到特别合适的，只有一块手掌大小的玉璧，还算看的过一些，莫秋觞擎在手里，反复端详了一番，对云飘道，“我看这块玉璧算是今日看到的所有玉器里最好的了。”

云飘借着他的手看了看，也没有说话。

莫秋觞叹了口气，只得对掌柜说，“我觉得这块玉璧，勉强算是还和配，如果有更好一些的，是最好了。”

掌柜的为难的搔搔头，“说实话，公子，这块玉臂乃是从和滇送来的羊脂白玉，经过精心的浅雕而成的，这玉料很是难得。当然要说和您的玉珠相比，的确可能差了一等。但是也真的是本店的镇店之宝了。若说还想要更好的，一时半会也是难得。”说着他盘算着，“您如果是这块也相不中的话，那我们再帮您找找有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只是若找到了，要如何通知公子您呢？”

莫秋觞笑道：“我们过几日就要赶去云城了，掌柜的这几日如果有消息，我临走前，会再来拜访。”

那掌柜忙答应着。

莫秋觞起身和云飘携手出了店铺。

“你刚才说的那个红翡石榴的玉摆件，是在哪里见过么？还是自己忽然想起编出来的？”莫秋觞边走着，忽然问道。

云飘道：“我在皇宫里看到过呀。”

莫秋觞听闻，眉头隐隐皱起，“皇宫里？你在哪个宫里看到的？”

云飘咬着下唇，想了想道：“就在欣贵妃的宫里。我那时刚进宫没多久，被选去到欣贵妃宫里做粗使得宫女，见她摆过一次。”

莫秋觞点点头，“这欣贵妃想来年纪不小了吧？”

云飘疑惑，“你怎么知道？”

莫秋觞没有回答，只是问她，“你觉得自己相貌如何？”

云飘更加不解，脸上一红，嘴里也是磕磕巴巴“你你怎么这么问？”

莫秋觞笑道：“你美貌如斯，而不自知，才是最动人的地方。”

云飘从未听她如此言语，登时脸更红了，“你你胡说什么呢？再说再说，这与欣贵妃的年纪又有什么关系？”

莫秋觞笑着摇摇头，“你在宫里待了那么久，还不明白么？如果欣贵妃是得宠的妃嫔，必然不会在自己身边留美貌的宫女，她会担心她们分了皇帝的宠爱。而欣贵妃居然会选你这样刚进宫的小丫头去粗实，想来她宫里其他宫女也多为有些姿色之辈。”

云飘忙点头，示意他猜的很准。

莫秋觞继续道，“你现在也明白了吧，她之所以会选这么多美貌的宫女在身边，就是想要用她们去博得皇帝的宠爱和垂青。”

莫秋觞边说着，看向云盘，本来雀跃着脸色微红的她，忽然脸上白了一阵，眼底也透出些许哀伤，想到自己说的，戳中了她伤心之事，有些后悔。

云飘想起前尘，虽然心被针锥，但是也是转瞬即逝，她一直在逼迫自己忘记。所以并没有表现出来。

莫秋觞暗暗叹气，转开话头，“今日不回去吃了，我带你去我前日在街上发现的一家小吃店。”

云飘忙点头说自己正饿着呢，二人往东一转来到一家招牌上写着莹族文字的店，云飘完全看不懂。

离得老远就闻到了阵阵肉糜之香，云飘本来就饿的瘪瘪的肚子，跟着咕咕叫了起来。

“这是什么这么香？”

二人挑了张干净的桌子坐了下来，云飘左顾右盼的看看周围的人都在吃什么。

莫秋觞指了指后面一桌，“就是那个。”

云飘仔细看了看，黄橙橙的面团，又不像油煎过的，她还没回过头来，就听旁边莫秋觞对着那边的老板娘喊了几句她完全听不懂的莹族语。那老板娘也清脆的回了一句。

“你是在点菜么？”云飘迷茫。

莫秋觞笑道：“是啊，一会儿就上来了。”

话还没怎么说，香气就飘近了，几个一模一样的圆圆的小包子端了上来，还冒着热气。

“快吃吧。”光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云飘拿了一个就要咬，莫秋觞又忙拦道，“也别这么急，这很烫的。”

云飘在包子上咬了一个小口，噗的热气从里面散出来，顿时一阵浓郁的肉糜香气四散开。

“知道你喜欢吃肉，那天刚好路过这里，见里面人不少，就先买了两个尝了尝，本来想给你带回去的，不过听老板说，还是吃刚出来的最好。”莫秋觞见云飘吃的津津有味，心中也是欢喜。

云飘吃了一个，嘴里鼓鼓的，还没咽下，又拿起一个来，见她如此憨态，莫秋觞由不得不笑，“我最近才知道你原来这么喜欢吃肉，之前看来都是在假装。”

云飘咬了一口包子，“我是特别喜欢吃羊肉，以前在天若阁的时候，根本吃不到羊肉。”

她边说边吃，莫秋觞怕她噎到，又倒了一杯茶，递给她，云飘接过来咕咚咚喝了，继续吃包子。

“越州没有什么草原，很少有人养羊，自然吃羊肉的也少。不过看你生活过的地方，也都不是羊肉盛行的地方。你怎么会这么爱吃羊肉？”莫秋觞不由得好奇，“莫非这一路上改了你爱吃鱼的本性？”

云飘忙摇头，“不是的，我应该是从小时候就爱吃羊肉，我记得小时候，爹爹经常给我烤羊肉吃。还有，他那时还做过一种很特别的小吃，跟这个烤包子有点像，不过有些奇特的味道，我到现在想起来，还能记起那个味道。不过在天若阁，根本没有人吃羊肉，我就再也没吃过了。”

“那包子是什么样的呢？这里没有的话，我们回了客栈，问问那边的主厨会不会做？”莫秋觞道。

云飘想了半日，用手比了一个方形的样子，“好像是这样的，有四个角，那个味道和这个不太一样，我形容不出来，有些不知何名的青草香气。”

“恩。”莫秋觞点点头，“你说的我都想尝尝了。回去问问客栈的后厨可知道，如果有，便让他们给咱们做一些。”

云飘拍手叫好，又拿起一个包子晃了晃，“要不是吃了这个，我也忘了那个了。”

他二人回到客栈，果然第一件事不是回房，而是去后厨跟厨子交流，那厨子不会汉语，全靠莫秋觞翻译。

但是最后结果是，他可以给他们做那种四角的烤包子，但是是不是她想要的那种特殊香味的馅料，却不能保证。即便如此，云飘依然欣喜非常，万分期待明日一早的早餐了。

“今日怎么会做这种包子。”伊丽丝拿着一个四角烤包，好奇的笑道。

云飘见她如此，忙问，“姐姐也吃过这种包子么？”

伊丽丝边吃，边笑道，“是啊，这是我家乡的一种小吃。不过这个可不如我家乡的风味。我们那边的馅料里要加入一种留兰香草，味道非常特别。”说着她见云飘一脸惊喜，笑问，“怎么你也吃过这种包子么？”

“是啊，我小时候，爹爹就给我做过这种四角烤包子，只是我不知道那里面放的是不是姐姐说的这种香草。”云飘语气异常兴奋。

伊丽丝有些不可思议，“这么说，你爹爹也是我们鹿沧草原的人了？据我所知，留兰香草只有鹿沧的一片沼泽地里有。”

众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云飘惊异地不由得去看莫秋觞。

莫秋觞笑道：“姨夫的确有些胡人风范，不过这也难说。这留兰香草不是只有鹿沧草原有么？你小时候去过那里？”

云飘很肯定的否决了，“我没有去过，而且这种包子，我是在家里吃过的，也不是在大草原上吃的。”

莫秋觞道：“那不知道这种香草是不是可以晾干保存呢？”

伊丽丝笑道：“这个自然可以，只不过就没有鲜的入馅后的那种天然香气了。”

莫秋觞道：“那要不这样，我一会儿再跟后厨说一下，让他们去找找这种香草，不管是干草还是鲜的，包一点在馅儿里面，我们明天还吃这个。”

云飘和伊丽丝都很是开心，连连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