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渊一击不中,立时在手中紧紧扣着数枚蛇形镖蓄势待发,这时见九尾狐现身,看样子只不过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少女罢了,不禁微感诧异,然而扣着蛇形镖的手还是不敢有半点松懈。
但是等他转眼看见地上那枚被弹回的蛇形镖时,不由暗想道:“这么一个小丫头竟然能够挡住我的蛇形镖,看来也不能小觑了,也不知是什么来头?”思虑之间,目光仔细打量着九尾狐,略带试探地道:“还真是侥幸,竟然能躲得过我的蛇形镖。你躲在那里是想怎样,莫非是想凭一己之力劫镖吗?”
九尾狐眼光扫过林子里的镖师和马车,目光落在那一个个大箱子上,不屑地问道:“劫镖?就是劫那些个一文不值的箱子么?这么一副寒酸的模样,若不是你提醒,我还真不知道你们是镖局的人呢……”沈玉屏闻言面色一暗,厉声道:“既然不是就赶快滚,少在这里啰唣!”九尾狐本来不想和这些人纠缠,此时正欲离开却听见沈玉屏如此说,哪里肯这样走了?
九尾狐瞥了她一眼,冷声道:“真是扫兴,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阵狗叫声给扰乱了。你这黄毛丫头,口气倒是不小,竟敢在那里呼来喝去,未免也太狂妄了!”
沈玉屏听她说出“被一阵狗叫声给扰乱了”时就已经怒不可遏,又见她也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与自己相差并不多,可不但连正眼也不看自己竟然还骂自己是黄毛丫头,立时抽出了佩剑,厉声道:“你说什么?信不信姑娘我杀了你?”
此时傅文渊听得九尾狐出言不逊,就知道以沈玉屏的性格一定会忍不住动手。可是从刚才九尾狐挡回飞镖的手段看来,沈玉屏出手是一定讨不了便宜的,于是他伸手将沈玉屏拉过一旁,沉声道:“退后。”沈玉屏怒气难消,根本不肯就此罢休,将手一甩,不屑地道:“不过就是个无礼的丫头,有什么好怕的!”说话间几步冲到九尾狐面前,抬手就是一剑,“唰”地向九尾狐颈间刺了过去,剑气很是凌厉,看来是用了十足的气力。
且不说沈玉屏的出招莽撞、漏洞百出,就算她武功卓绝,招招都势必能刺中九尾狐的要害,这些凡器对九尾狐也造不成任何的伤害。九尾狐也根本懒得和她动手。只是身在凡界,若是刺中之后毫无伤痕,未免惹人怀疑,招致更多麻烦,只得轻飘飘地侧过身子躲过了这一剑,口中嘲道:“真不知是谁无礼。我倒是问问你,是谁不由分说便出手伤人,还自以为是的随便诬陷好人?又是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也不听人家解释就胡乱嚷嚷着‘滚开’呢?”沈玉屏一剑没中,怒火更胜,又听见她出言嘲讽,字字句句都咄咄逼人,立时反手一剑,直逼九尾狐腰间砍去。
九尾狐见她再一次出手,只觉得她没完没了的甚是讨厌,顿时起了杀意。不待沈玉屏的剑砍来,已出手将剑尖拨转过去,用力一推。
这一连串的动作虽然简单,但却使的极其巧妙。在别人看起来就好像是沈玉屏弄巧成拙,杀了自己一样。
众人见状不禁大呼,傅文渊眼见形势危急,登时将手中紧扣着的几枚蛇形镖一齐发了出去,分别打向沈玉屏的手腕和剑身,想要让她的剑脱手。然而蛇形镖飞至半途便被九尾狐衣袖凭空一扫,卸去了一半的劲力,全部噼里啪啦地掉在了地上。
眼见着错过了被救的时机,沈玉屏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她从来就没有觉得自己手中的这把剑是这样的可怕。不过是一念之间,那把刺杀别人的利器就变成了将要杀死自己的凶器。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嗖”的一声,不知从什么地方弹出了一粒石子,“啪”地将那把剑打成了两截!这一下后发制人,速度之快、劲力之强、手法之准,简直堪称一绝!
沈玉屏绝望之中听见那石子破空的声音犹如即将被斩首的死囚陡然间听见了赦免一样,霎时间面露喜色,也不顾九尾狐在自己身边随时都能再次动手,口中大声喊道:“萧师兄!”话音未落,便看见数步之外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几个起落,来到了众人面前。
叶欢看见来人,不解地自语道:“萧师兄?他怎么会来这里?”傅文渊道:“他是你的师兄?这人的功夫俊得很啊。”叶欢点点头,道:“是,他姓萧,名翊尘,也是应了我父亲的请求前来帮忙的。只是我们约定的见面地点并不是这里……”眼见众人的注意力被来人吸引,九尾狐心中暗道:“又多了个难缠的家伙,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倏地飞身上树,再一转眼,已是身姿轻盈地踏过一条条长长的枝桠,渐行渐远了。
沈玉屏一门心思在萧翊尘身上,也不等萧翊尘走近就高兴地向着他跑了过去,拉住他的手问道:“萧师兄,你怎么来了这里?”
萧翊尘没有立即回答她的话,确切的说,他根本就没有没有听见她的话。他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九尾狐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她消失不见才略带怅惘的将目光收了回来。
沈玉屏倒是不介意萧翊尘回不回答,兀自在那里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什么“萧师兄,你刚才的那一下真是厉害!”什么“我一听见那石子声就知道是你来了。”还待再说,却看见萧翊尘眼光痴痴地望着九尾狐离去的身影,这才想起九尾狐不见了,可她看着萧翊尘的眼神,哪里还管什么九尾狐走没走?立即狠狠地拉了萧翊尘一把,故意嗔道:“喂!萧师兄,我在和你说话呐,你怎么不理我?”
萧翊尘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耐烦地道:“你看看,都是你拉着我,让她给跑了吧!”沈玉屏闻言急道:“那怎么是我放跑的?再说,那种不相干的人跑了就跑了,又有什么关系?”萧翊尘道:“既然不相干,为什么要置人于死地呢?”叶欢在一旁听他们争吵的厉害,连忙走到近前开解道:“好了好了,萧师兄不过是很你开玩笑罢了,何必那么认真呢。只是,萧师兄你怎么来了这里,不是约好了在山下的客栈见面吗?”萧翊尘道:“还不是你爽约,你瞧瞧,现在已经是午时了,我在客栈等得不耐烦,索性就上了山。”叶欢抬头看了看,只见烈日高悬,十分刺眼,果然是正午时分,于是讪讪道:“竟然都是这时候了,真是不好意思,是我忘了时间。”傅文渊也道“都是我这个老家伙耽搁了时间,又惹进了不相干的人,这才使贤侄爽约了……”叶欢连忙道:“叔叔言重了,这怎么能怪叔叔呢?”
萧翊尘见傅文渊过来,连忙见礼道:“这位就是傅文渊傅前辈吧,晚辈萧翊尘,与叶欢是同门师兄弟。刚刚晚辈不过是与叶欢开开玩笑,随便说说罢了,若有冒犯,还请傅前辈恕罪。”
傅文渊道:“无妨,不管是在哪里,大家汇合了就好了。耽搁了这么半天,咱们这就赶路吧。”叶欢等齐声称是,向着山下赶去。
这段山路很短,没过多时就来到了山下的客栈,那个被吩咐去买玉器古玩的伙计也早早赶了回来。
叶欢吩咐伙计们把箱子抬进自己的房间,等着大家都出去了,这才把珍器古玩逐一放了进去。这时傅文渊看大家都差不多忙活完了,便叫了几桌酒菜,招呼伙计们,这时不见了叶欢,便对沈玉屏道:“欢儿去哪了?”沈玉屏道:“好像还在房间里,我去叫他吃饭。”萧翊尘道:“还是我去吧,正好我找他有点事。”沈玉屏道:“那也好。”
萧翊尘走到叶欢的房间,见门虚掩着,他稍一迟疑,还是敲了敲门。良久,没听见有人回应,便径自走了进去,恰好看见他在往箱子里塞东西。
叶欢陡然看见萧翊尘进来,不禁吓了一跳,问道:“你找我?怎么也不说一声?”
萧翊尘道:“刚刚敲了半天的门,还以为没有人,所以就进来看看。怎么,你在做什么偷偷摸摸的事情,怕我看见吗?”叶欢道:“这个玩笑可是一点都不好笑。”萧翊尘正色道:“你心里很清楚,这可不是在开玩笑。这批货到底多重要,需要花费这么多的心思?叶欢道:“抱歉,家父交代过了,这件事情不能随便透露,就算是我也只知道一星半点,你的好奇心我满足不了。不过既然你看见了这个,就请你闭紧嘴巴……”
萧翊尘打断他的话道:“那是自然,这种事我自是不会说出去。”突然压低了声音道:“我可以不好奇到底是什么事,但是我要提醒你一句,伯父苦心经营洄阳镖局几十年,无论是名声还是什么在江湖上都是数一数二的,不管遇上了什么事,最好都不要和妖邪之物扯上关系,更不要和他们做交易,免得坏了洄阳镖局的招牌!”说罢转身向门外走去,出门之时又道:“差点忘了,刚刚傅前辈叫你去吃饭,快点收拾完下去吧。”
叶欢不解地看着萧翊尘的背影,猛地将他拉回房间,问道:“等一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妖邪之物?”
萧翊尘将房门关紧,眼光注视着叶欢迷茫的双眼,问道:“你是真的什么不知道吗?别人我倒是不敢说,可是傅文渊……”
叶欢道:“傅叔叔怎么了?他怎么会和妖邪之物扯上关系?”
萧翊尘道:“看来你父亲什么也没有和你说。这些年我在外面曾经不止一次听说这个傅文渊,据说他除了武艺高强之外还有一种异于常人的能力,除了可以看见很多不干净的东西,还会些玄冥之术。我虽然不知道这批货是什么,又是要送到什么人手中,但是为何叶伯父不请别人,偏偏请傅文渊来……”
叶欢道:“什么玄冥之术?就算是说的再绘声绘色,江湖传言又岂能相信!再说,家父和傅叔叔交情甚好,再加上傅叔叔武艺高强,有这种事自然是请他来帮忙,这有什么不对?照你这么说,家父请你来,难道也是另有用意吗?”
萧翊尘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好心提醒一句。你既然如此说,那就当是我多虑了。快去吃饭吧,他们也等了好一会了。”叶欢道:“萧师兄的好意小弟心领了,咱们走吧。”
两人走出了房门,此时饭菜已经上齐,沈玉屏抬眼看见正在下楼的两人,大声招呼道:“再不下来我可就要饿死了,就等你们两个啦!”
便在此时,萧翊尘的目光不经意间看见客站外面走过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身体不由主地快步跑下楼梯,追到了外面,口中大喊了一声:“姑娘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