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台上缓缓走来数十名女官,享颦更是踏莲而来,莲花在空中漂浮簇拥着她,一副风流灵巧之姿,丝毫看不出那一掌之伤。
享颦舞完一曲,便自行落座,隔着舞池不安分地挑弄着慵洵,而慵洵却是一幅不解风情的表情。
用天后的话说,上古以来凤凰涅槃便艳压群芳,想必心弗亦会舞得,便要她与享颦这曲一争高下,也让众仙家一饱眼福。
凤凰涅磐心弗自然会的,但此舞所需乐器繁琐冗杂要求极高,心弗却什么都没准备,碍于众人纷纷叫好,心弗只硬着头皮答应了。
乌鹓随即帮心弗张罗,她吩咐仙官将一会用到鼓乐抬上去,又帮心弗换了一身火红的华服。
心弗疑惑怎么会有这些物件。
乌鹓看穿她的疑惑,只道早知她们不会轻易放过她,让人提前备好的。
乌鹓的心思缜密,连自己都比不了的,这也正是她将八荒四海一应事务交与她处理的原因。
当然,这是后话。
舞池里一圈罄鼓乐器已摆好,心弗摆出婀娜的身段站在大鼓之上表情清冷,随着一声凤凰泣血,她扶摇直上。
涅槃接近尾声之时,她将五彩琉璃球抛出,依次敲响十面大鼓。
众人纷纷起身离座为她喝彩,心弗朝天帝微微行礼。
享颦端起酒杯走向心弗,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心弗记得上次她来敬酒便不怀好意,于是刻意向后退了半步,不让她离自己太近。
“惊世骇俗,我敬仙子一杯。”
享颦果然一个踉跄朝心弗栽过去,按理她应当接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这样大家都好看,可心弗还是微微侧身躲开了,这一躲不打紧,享颦摔了个狗吃屎。
享颦显然没想到她竟不接住自己,猝不及防的一摔,使她极为尴尬,拍拍身上的土,满脸通红的回到了座位上。
看着心弗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慵洵不动声色的盯着她放于右手腕上的手。
待筵席散去,她便自行回了“怅絮宫”,太华却去了拂尘宫,这么着急把她推给慵洵么,心弗想着。
拂尘宫地处东南,不似九凛宫高大巍峨、一路繁花簇拥着,却也别有一番与世隔绝和清新静谧之好。
太华进了殿门继续向里,便见紫熏树下的翩翩公子,此情此景让他想起一首词来。
慵洵上前向叔父神行礼。
太华轻轻落座,询问慵洵的内伤如何了。
慵洵勉强扯出一抹笑,说已无大碍了。
青城立在一旁翻个白眼,心想,没有恶化就算您身体底子好。
太华从怀里取出一只金色药瓶,说道:“此乃'金迷散',治疗内伤颇有成效,洵儿可以试试,每日服用一丸即可。”
慵洵接过药瓶儿,从瓶内取出一丸药,药丸是金色的,在银河的照射下,显得光芒四射,他将药丸放入口中。
晚饭后,心弗躺在玉踏之上小憩,看着窗外的夜幕,她抬手欲摘,星光透过她的发丝照射到脸颊上,无比的惬意。
闲来无事的时候,心弗总喜欢想一些事,她的脑袋总也闲不下来,想着想着,心弗睡着了。
梦里似乎又回到了那里,一切如常,只是没有慵洵。
一会好像又回到了天虞。
总之是乱七八糟的,然后突然就醒了。
她将双脚探下睡榻,摸索着去找自己的鞋子。
敞姬宫。
寝殿里,天后坐在梳妆台前,表情不悦,女官正小心翼翼的为她拆开发髻。门外小侍进来禀报,陛下到咱宫门口了。
天后令仙官将发髻重新挽起来,又将天帝最喜欢的步摇插上,她对着镜子左右打量了一番,满意的“嗯”了一声。
说话间天帝已到门口。
仙侍将沏好的热茶送来。
天帝看到她头上的步摇,十分喜爱,笑道:“嗯,天后近来劳累了,本帝过来看看,白日里虽偶在一处处理公务,却无甚时间私底下说句话。”
“陛下,您日理万机,若不是天妃无传不许接近陛下的寝殿,当是姬儿过去请安才是。”
看来今日的茶水,甚合天帝的口味,他一连喝了好几杯。
“陛下,好喝亦不可多喝,不然要难以入睡了。”天后将天帝手里的茶杯抢过来。
天后想,陛下已有很久未来她这儿了,恐今日必是有事罢。
果然,天帝不再饮茶,他问:“洵儿的婚事,你怎么想的?”
刚提到慵洵的名字,敞姬语气就变得冷冰冰的:“这个……恐怕陛下得去珞薇宫罢?”
天帝道:“自然要去问的,不过本帝想先听听你的想法。”
敞姬越发想起了伤心事,索性挣开了性子道:“对她们娘俩,我再没有什么想法的。”
天帝喝到:“放肆。”便愤然起身离开。
敞姬满眼噙泪,只坐在那里,也不起来恭送圣驾。直到老妈妈走过来安抚,她才靠在老妈妈肩膀上轻泣起来。
老妈妈心疼,又有些责怪她说:“唉,您就这么个性子,像挂炮竹,陛下好容易来一趟,您温柔了一盏茶的功夫就……所以才半生不得夫君的疼爱,处处被那女人占了先机。若不是崇吾还有些实力,天帝也需仰仗,真恐怕……”
老妈妈是敞姬的娘家陪嫁仙侍,敞姬听了这话越发哭的伤心起来,所谓世人都有伤心事,谁人身后无是非呢?
出了敞姬宫,天帝有些烦闷,便没去珞薇宫,索性回了自己寝殿。
他吩咐明听将折子拿来。
“天色不早了,陛下,您还是睡罢,需保重龙体。”
“本帝睡不着,拿来罢。”天帝未容反驳,明听无法,只得取了折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