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小桥屹空谷,静风斜影辞日暮。
鬓白老者不闭户,孤身徘徊草荒处。
细雨悄悄落黄木,古树老丫渐欲枯。
凭望脚下路非路,人生沉寂何处宿。
不周山的山势雄俊,苍松挺拔,垂范千古。山下溪流潺潺,满眼葱翠,一阵微风袭来,十分令人心旷神怡。
三人停下来歇脚。
慵炎坐下后,自怀里掏出一卷天书,煞有其事的读起来。
“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负子,有两黄兽守之。有水曰寒署之水。水西有湿山,水东有幕山。
西海之外,大荒之中,有方山者,上有青树,名曰柜格之松,日月所出入也。有五采鸟三名:一曰皇鸟,一曰鸾鸟,一曰凤鸟。
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大荒之山,日月所入。有青鸟,身黄,赤足,六首,名曰鸀鸟。有大巫山。有金之山。西南,大荒之中隅,有……”
慵炎抱着书,念得正起劲,却被一坨鸟屎打断了,他猛然站起来,使劲抖搂抖搂衣裳:“这什么鸟,真煞风景。”
心弗被他逗得忍俊不禁,又不好意思笑得太放肆。慵洵也不理他们,拿起水囊自顾喝水,不时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慵炎一本正经地凑过去:“二殿,可看出什么来了?你是不是看惯了九重天的美景了,这会对着这荒蛮之地,有些不适应罢了。行了,别风声鹤唳了。”说着坐到慵洵身侧,抢过他手里的水馕,仰头喝起来。
慵洵缓缓起身说道:“大殿,喝完该走了。”
“水囊还你……”话音未落,一阵黄风大作,走石飞沙,直吹的人睁不开眼,立不住脚。
“大家小心!”慵洵喊道。
风沙中心弗脚跟刚刚站稳,背后一道黄光袭来,她一个飞转正好躲开。黄光所落之处,赫然被打出一丈八大坑,她还未来得及害怕,接着另一道黄光劈头盖脸而来。
心弗来不及躲闪,身后一股力量将她拖开。
慵洵将心弗护于身后,警觉的观察四周,试图发现下一次攻击的位置。
可是,忽然一切都停止了,沙石归位,平静异常。方才,似乎是黄风跟他们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慵炎这下明白过来了,他喊道:“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迅速离开不周山,他们向寒暑之水前进。
“莫非是二黄兽在作怪?”
“定是此二兽无疑了!”慵炎说道。
心弗有些疑惑:“谁要置我们于死地?”
慵洵一幅若有所思的神情,却没有开口。
“幽帝就是这般待客的吗,早就说不想来的嘛!”慵炎还有些心有余悸。
“小仙虽未见过幽帝,不过我想此事应当不是他所为。”心弗大胆揣测。
慵炎只道:“不管怎样,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吧。”
慵洵淡淡道:“大殿,前方有家酒肆,就去那罢。”
那酒肆十分简陋,倒也算干净,只是四周的荒草长得比人还要高些,透着一股莫名的荒凉。
见有客人上门,鲜艳风骚的老板娘赶紧迎出来:“仙家,快请进,呵呵,仙家是要吃饭哪?还是要住店啊?”
“吃饭。”慵炎冷冷说道:“最好的饭菜端上来。”
老板娘一听这话,眼里顿时添了几许光芒,越发笑的灿烂了。
很久没有这般豪气的客人来了,她自然不敢怠慢:“哈哈哈,客观您等着,好饭好菜即刻上来!”又回头对店小二说:“还不快去后厨,让掌柜的做些拿手好菜上来!没眼力劲的!”
小二忙甩甩肩上的白毛巾:“好来,客观稍后!”老板娘回过头,双手撑在饭桌上:“仙家打哪里来啊?看着这般贵气,定不是寻常人家吧?”
心弗冲那浓妆艳抹的娘子一笑,娘子见此处无趣,只去招呼别桌客人了。
只是一顿酒足饭饱,天色已然暗了下来。
慵炎提议,天色晚了,不如明日再赶路,反正是提前出发,怎样都赶得及荒奕,三人都同意。
于是寻了块空地,慵洵设下结界,三人今夜在此露宿,他对心弗道:“得委屈你跟我们呆在一处了,这样安全些。”
心弗点头,说没关系的。
她总觉得慵洵还想说什么,他却没再开口,只低头整理铺盖,长长的睫毛低垂着,盖住了他那双极好看的眼睛,也盖住了她的心。
“夙儿,看母神给你做什么好吃的了?再赖床可就没了哦~”
“母神,我起来了,呵呵,快给夙儿罢!”
梦里,心弗又回到了从前。
“醒醒……”
“啊!”她惊呼一声,一张精致俊美的脸庞陷入眼帘,是慵洵。
慵洵温柔的眼神看着她,好听的嗓音说道:“准备出发了。”
原来还是梦,心弗擦干脸颊的泪痕,冲慵洵一笑。慵洵不禁伸出手,欲拉她起来。
心弗看着他修长的手指,犹豫着别开视线,自顾站起来,将慵洵的手晾在了半空,慵洵也不介意,淡淡一笑,顺势将结界收起。
美景乍然消失,转而又是一片广阔的荒地,而下一刻,他们都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结界之外,尸体堆砌如丘,殷红的鲜血染红了干裂的大地和干枯的野草,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