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瞳蹙眉,揉了揉太阳穴,调整下情绪,方才敢走进唐晏的房间。唐晏正沏茶等他,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殿下。”风瞳轻呼一声。
“来了。”唐晏眼皮都没抬,自顾沏着茶,将一杯热茶递予风瞳,风瞳赶紧接过来:“谢殿下,风瞳已查出是谁所为。”
唐晏端起茶杯轻啜一口,缓缓说道:“说到底,她也只是九天镜一个小小太子妃,何况还是父神邀请来的客人,你告诉我,这伙人抓她的目的何在?”
风瞳更是猜不透其中的玄机,他静默无语,只等着唐晏说出心中的揣测。
“他们一路频频遇险,如今看来,这位太子妃才是他们的真正目标。”唐晏放下茶杯,继续说道。
“劫人的是幽冥殿的一个上幽,还算有点能力,是新晋提拔上去的,现已被太子殿下处死。”
唐晏点点头,这不算出乎意料。
“她人现在就在幽冥殿,风瞳不敢贸然行动,还请殿下明示。”风瞳算得上一等一的得力属下,半晌功夫不仅找到了人,还将对方底细摸得一清二楚,显然他是有备而回,不单单是来领罚的。
唐晏点点头:“救吧。”
“殿下,可现在就跟太子撕破脸,恐怕……”风瞳说出自己的担忧。
他丢的人,自然由他找回来,唐晏虽未开口,却是不容置疑的威严,风瞳立刻明白,连忙称是,并且立刻去办了。
追至一处,慵洵捡起地上的红丝绦,这是心弗的东西。在珀虚的时候,他曾见她玩弄这些丝绦,还喜欢将它们缠到手腕上。
那时他还嘲笑她,无聊到玩线头,不如去看蚂蚁上树。
慵洵沿着信标寻去,幻锦紧跟在他身后,不敢离得太远。
由于每根丝绦都相隔较远,他们要从八个方位分别寻找,直到寻找范围超过信标半径,再换个方向,继续寻找。
这样一来二去,耽误了很多时间,慵洵虽心急如焚,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慢慢寻找,毕竟这里并非他的地盘。
幻锦偷偷看慵洵,心中暗忖:四海八荒的公子哥里,也只有慵洵了,身份显赫又不骄不躁,那样的沉静内敛,运筹帷幄。
幻锦误打误撞,竟踩到了幽冥殿的地下入口,而且还未设结界,简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二人未作迟疑,一同跳了下去。此时,树林深处有双眼睛,正盯着他们,他们便是也发现信标的赤羽军:“定是公主有难了,快回去通禀子迁将军!”
虞集山庄里,子迁读完乌鹓送来的信,便派人到发现信标之处寻找公主,并且吩咐若公主已获救,便只暗中保护即可。
幽冥殿分为地上和地下两部分,一半见得光,一半见不得光。地下城的危险程度,说有来无回,其实毫不夸张。
可能是长冥太过自信,又或者太过嗜血,地下城的入口没有结界,因为进去的人基本变成了白骨。
心弗睡在床榻上,双眸微闭,却眉头紧锁。
一个时辰后,她终于醒来了,顿觉得四肢酸软无力,她抬了抬手臂,从床上坐起来,周围的一切都如此陌生。
心弗猜测此处绝非地上,因为房间里连一扇窗也没有,还密密点了些蜡烛,不是山洞就是地下。
一旁的几个婢女见她醒来,互相使个眼色,赶紧上前伺候。一会功夫,又是饭菜,又是热水,又是要帮她沐浴更衣,忙得好不热闹。
等等,热菜热水的也就罢了,这沐浴更衣未免有些夸张了,心弗心弗一头雾水,这是哪里?
房里黑洞洞的,只有些许萤火点亮着,黑暗中透着的阴冷,让她觉得很不舒服,这些人,看穿着不像赤羽军,她也从未见过。
她没有问自己在哪里,她知道这些人素来只会听命行事,其他一概不管的,即使她问了,她们也无法回答她。
心弗不明情况,便想着吃饱喝足再做打算,她抓起一根鸡腿,啧啧有味地吃起来,一副很久不沾荤腥的样子。
婢女们看她如此吃相,竟也一个个面无表情,也不搭理她说的闲话,心弗心想自己的判断没错,这就是一批只知道伺候人的主。
心弗微微叹息,心中暗自思忖,赤羽军应该很快能看到她发出的信标,唉,眼前这些木头人,究竟是敌是友?
想起这些天沿途发生的事,大荒的局势复杂,或许她原本就不该来蹚这趟浑水。
吃过饭,婢女们收拾碗碟,各自忙活各自的,再没有人理她。
她还是试着找人说说话,想套点信息出来,总不能坐以待毙,可婢女们似乎集体变成了哑巴,一个个缄口不言,弄得她好生没趣。
“能唱首歌吗?”
没人理她。
“不会唱吗?弹琴?弹琴也行!”
还是没人理她。
良久的徒劳无功以后,心弗双手托腮,无奈的坐在床塌上,两眼已经呆滞。她打算好了,不管是敌是友,如果再不来人,她也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