慵洵接过热毛巾,放到心弗仍旧烫手的额头上。
“水……”心弗虚弱的说。
慵洵亲手将温水喂给她喝:“你感觉怎么样?”心弗仍旧小声呢喃,却听不清在说什么。
“慵钦,药熬好了吗?”
“呶,来了。”慵钦努努嘴。
慵洵伸手去接药,小幽却不给:“二殿下,还是我们来吧,幽帝吩咐我们,细心照料公主。”
慵洵道:“也好。”
“谢殿下。”
客栈外,唐晏知道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刚好里面出来一个小幽,唐晏道:“站住。”
小幽回头看到唐晏,便行礼:“七殿下。”
“嗯,公主如何了?”唐晏故作轻松道。
“里面那位吗?大夫说,幸亏公主的伤口处理非常及时,她才无大碍,这会儿已经醒了,只是还很虚弱。”小幽说。
“好,去吧。”唐晏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自然。
“是,殿下。”
唐晏点点头,他必须要知道“龙纹泪”是如何到了她的手上的,这关系到夙儿的下落,甚至生死。
客房小院里,别有一番景致,心弗身影纤薄,坐在树下的角里。
不知为何,唐晏似乎能看到她的悲伤,浓得化不开。
她正打算捡起一片落叶。
唐晏替她拾起。
心弗有些意外,难免尴尬。
“身体怎么样了?”唐晏声音沙哑低沉。
“谢谢惦记,已经无碍了。”
“那便好,咳,本王今日来……有件事,想向公主请教。”
“请教不敢,殿下请说。”心弗没好事的说道,她还记得他的无礼,虽然是为了救她,她也不能原谅。
“那本王就直说了,本王想问的事,与龙纹泪……有关。”唐晏开门见山。
龙纹泪?心弗并不曾听说过。
“公主颈上的吊坠,便是龙纹泪。本王想知道,你认识它的主人吗?”
心弗疑惑地摸了摸吊坠:“这个?是我的,我很小的时候就戴着它了。”
“你的?那你不认识它的主人?”唐晏还不死心。
心弗不明白,堂堂七殿,要什么没有,怎么会对她的吊坠感兴趣,她淡淡道:“自然知道,本公主就是它的主人。”
“本王是说,你是否认识一个叫栾夙的女孩儿?她也是位公主。”
听到唐晏叫了自己的名字,心弗一时没有防备,她捂住心口,剧烈咳嗽起来:“咳咳……”
“你怎么了?”待她稍微平静下来,唐晏问道。
“我没事,殿下说的栾夙,可是天虞先君栾极之女吗?”心弗不想假装不认识她,那样恐有“此地无银”之嫌。
唐晏道:“公主果真认识她?”
“哦,不,我不认识,只是听太华君提起过。”心弗故作轻松之态:“据说几千年前一场惨烈的战争,她已经香消玉殒了。”心弗用极尽轻描淡写的语气,讲述着自己的悲惨遭遇。
不过,她确实记不得,这东西何时在自己脖子上的,唯有这句话是真的。
半晌,唐晏才道:“本王打扰了。”
心弗微微颔首,紧紧握住吊坠。
看着唐晏的背影,慵洵缓缓走过来:“七殿来看你?”
心弗摇摇头,说:“不是,他刚好路过。”
慵洵淡淡地说:“别在这了,天气凉。”
心弗点点头。
“走吧。”慵洵伸出手。
心弗犹豫片刻,自顾向房内走去,慵洵淡然一笑,收回伸出的手。
戍荒城郊区,一处不起眼的酒肆里。
唐晏面前横七竖八,已有十几个空酒壶,很显然,他醉了。即便如此,却也难掩他不凡的气质,再加之一副十分的俊郎脸庞,一时惹来不少羡慕眼光。
“客观,您看我们已经打烊了,您能不能明日再来?”
“拿酒来,本王要喝酒……”
“小的不是……唉,算了,您……您等着!唉,您别装死啊……老板,您看这……”
老板似乎并不紧张,眼皮都没抬一下,道:“看看身上有钱吗?”
小二手忙脚乱在唐晏身上胡乱摸一通:“老板,没钱。”
“想吃霸王餐吧?给我扔出去!”
“这……外面下雪了!会不会出事?”小二似乎有些担心。
“听不懂人话吗?!扔出去!出了事有殿……呃,老板我兜着!你瞎操的什么心?!听我吩咐就是了!快点!扔出去啊!”年长点的,被称作老板的男子,显得很不耐烦。
“是是。”小二手忙脚乱地,将唐晏拖出房外几丈远的地方。
“冷……”
雪地里,唐晏蜷缩着,嘴唇发紫,一红衣女子在他面前停下。
城外草房。
唐晏渐渐苏醒过来,他微微张开眼睛:“这里是何处?”
他试图从床上起来,却头疼的像要裂开一般。
“别动。”一个女子的声音炸然响起。
“这是哪儿?本王……怎么在这儿?昨日……”唐晏扶了扶太阳穴,眉头紧锁着,似乎在回忆昨天夜里的事。
“你已经昏睡了七日了。”女子开口,微微笑道。
唐晏睨着眼,盯着眼前的女子看,十分显然,他此刻是一头的雾水。
“如果我说,有人想要了你的命,阁下会想到谁?当然,想到都无需告诉我。”
女子将汤碗放在桌上,继续道:“这是最后一副解药,喝了它你便没事了。”
唐晏微微颔首,低声道:“谢过,可否请教姑娘……”
“无需知道我是谁,小心身边人,再会。”
说完,蒙面女子消失在唐晏的视线里。
唐晏端起汤药,一脸嫌弃道:“这么苦……”转而又想起方才红衣女子说的话,他喃喃道:“身边人?”
此时,草屋外的雪,越下越大。
红衣女子的脚印,也早已经被大雪完全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