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余青青当晚被人用马车送回,第二天精神气爽地从床上清醒时,她回忆起自己和南宫静予相处的几个小时,仍然觉得自己如坠梦中。余青青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脸,告诉自己余青青你醒醒,不要再做梦了。
她余青青居然没有和南宫静予成婚,而且还成功地全身而退。这让余青青回忆起那晚的情景。
那时已是暮色已沉,天将近晚,余青青抬上望向天空中闪过最后几道晚霞,在黑夜来临之前,要拼命地托住那天空中最后一抹亮色,奈何烈阳并不贪恋这最后的美好,执意要日落西山,晚霞只有将这灰色将暗的天空中反衬出最后一丝丝耀眼的红色来。余青青也咬文嚼字起来说道“黑夜压城城欲催,无奈暮日恨晨光。”
南宫静予听了微微有些发愣,遂问道,“青青,此意何解为何是恨,而不是恋?”
余青青摇摇头,轻摇罗扇说道,乱说得,无解。南宫静予看中她眼眸中的笑意,竟有一丝丝失神,南宫静予看着她鬓发间有一只玉簪歪在一边,遂上前去,想摆弄那只簪子,无奈青青没有防备,退后一步,簪子竟然落在地上。
南宫静予有点无措,拾起簪子让青青过来欲为她插好,青青挡了一下他的手说道,“你不是让蓝玉她们来服侍我吗?唤她们来便是,横竖总是要上妆更衣的。“
南宫静予点点头,又问道,”为何是暮日恨晨光?你的心思总是这般难以琢磨,你可还是不信我能护你一生周全。“
余青青随口而出的话,让南宫静予如此不安,她也感受到南宫静予为了娶她,所受的各种压力,遂安慰他道,”随口说得,无他意矣!“
南宫静予再无他话,唤了蓝玉她们几个进来,带着青青去换妆更衣,自己则随着道观中的女道士去找自己的姨母长乐公主。
等蓝玉并数十人左右把青青带入另一处阁楼,那里早已准备好的嫁衣赫然出现在青青面前,而且还让青青吃惊的是,那嫁衣居然就是自家娘亲为她准备,还有她亲手绣得,还未绣完的花开牡丹的图案。
余青青看了看这大红嫁衣,心里颇不平静,想着穿越到这里,发生的一切事情如梦一般,她此刻只想好好静静,想想前尘往事,于是余青青屏退众人,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塌上仔细思考中。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蓝玉突然敲门而入,双膝跪倒在地说道,“属下,藏书阁大护法座下弟子蓝玉参见少阁主。”
余青青看着蓝玉这样,完全摸不着头脑,本能地问道,“你这是干什么?谁是少阁主?”
蓝玉只是跪在那,并不起身,抬头望向余青青说,“少阁主,属下们盼了少阁主这么多年,终于把您给盼到了。少阁主不必惊慌,外面的人都已经中了吾藏书阁的独门迷香,会昏睡不醒。呆会儿,公子自有安排,会带少阁主离开,将您安全送回余府,完璧归赵。”
余青青心里都乱了,短短一天,比演电影还精彩,真是来到这古代,啥事都让她给遇上了。她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也不想刨根问底的,只要能回家就行,越快越好。
余青青心里静了静,点点头,装着象见过大场面式得问道,“你家公子是谁,何时带我走?”
蓝玉还跪在那里答道,“公子即刻便会过来。”蓝玉话音刚落,见门外响起一种特殊的响声,象是暗号一样。蓝玉也发出一种声音,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有一年轻公子推门而入,风流自显眉梢,倚柱而站,傲立于庭,眄看蓝玉,自有一番威严自处之风华。
蓝玉见来人进来,向他行礼道,“公子,其他人等皆中了迷香,会昏睡半个时辰不醒。时不吾待,公子还是速速带小姐离开这里。”
年轻公子轻拂了一下衣袖说道,“蓝玉,你这迷香不就是别人的把柄,那南宫静予是何等人物?你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还不了解他?这种蠢事你也做得。”
然后递给蓝玉一包东西说道,“把这东西放一点在她们唇边便何,小姐我带走了,记得把这里收拾好,不要留下任何把柄,包括你自己!”
蓝玉点点头,恭恭敬敬接过那包东西,向那位年轻公子行礼道,“属下恭送公子和少阁主。“
年轻公子也不费话,带着余青青走在这长乐观中,如出入无人之地,即见不到女道士,也看不到其他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到了一处角门,年轻公子又发出暗号,门被自动打开,连人影都不见,角门外即有一辆马车侯着,那位公子让余青青进去,和她同乘一车,回到余府,路上两人相对无言。
当余青青敲了自家的一处角门,守夜的妈妈给开门时,那位年轻公子和马车早已离去,不知所踪。
余青青单独回余府这件大事,就象一个神秘事情一样,不曾有任何人谈起,连余夫人和余大人都装聋作哑,就这样悄然无声。
其月姣姣如洁,如夜光之璧,让黑得发沉的夜色闪出如丝如霜般的亮光来,夏日黑夜中幼株成行,又长出一岁的年轮。树叶在静静的月色中沙沙做响,连鸟儿都停止歌唱,栖息于枝头,倦鸟归巢,卧于枝上。
唯独这泰阳殿里灯火通明,一排鎏金朱雀灯倚柱而立,如明月之珠,与大殿同辉。当今天子坐在大殿之上,那威严之气格外的逼人,殿内虽灯火通明,但除当今天子和西南王世子外,再也无人在此侍立。连一直跟从圣上多年的大太监们皆被圣上遣出,独留西南王世子一人在此,跪立于大殿之上,不敢言语。
“朕今日倒是要瞧瞧,这天下,还有你做不出的事情吗?今日朕不是一国之君,乃是你的母舅,太后她老人家也去了安平寺避暑。予儿,朕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本事敢如此任性妄为之。”
话音刚落,南宫静予一层层汗珠滴下,顺着脸细细淌着,不敢有分毫的挪动,低头不语。
“怎么,哑巴了?朕总以为,你虽过娇宠了些,但还是个知分寸,明事理的好孩子。但你行了如此事,和那枯木朽株之资有甚分别,愚蠢之至。朕乃一国之君,即答应把余慕白之女许你为妃,就自是不会反悔。这天下都是朕,你竟然不信朕能护你,私自行事,于宗**理于不顾,静予你倒是坦坦荡荡,宁做真小人,不做伪君子。先斩后奏,让朕也不能奈何与你。是吗?你若如此想,便错了。“
南宫静予低头跪于殿上,不敢动分丝分毫,他抬眼望了望坐于大殿之上的王者,低头说道,“臣,南宫静予,知错了,真得知错了。愿受一切责罚。”
“所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你枉读圣贤书。机巧钻营,趋利避害,鼠目寸光,与牛骥同皁,如此这般,如何堪当大任。君子不以私污义,不以利伤行,远离谄谀之人,不笼于威用之权。静予,你看看你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和玉无璧,怀玉其罪,那余家小姐又有何过错,生于书香,养于深闺,本是一块无人识的璞玉。嫁于你,便相夫教子,与你琴瑟恩好,不嫁于你,也自有她的命数,也与你无关。你如此行活生生地阻断两人的缘分,成了一段怨偶。静予,你可曾想想,这儿女私情之事,你尚且不能如明月之珠,姣姣而洁,有亏于德,有亏于行。那国之事,就更堪于重用。今日朕不想罚你,罚你只是便宜你,于你图增无用罢了。晋中那个棘手的事,你去替朕好好的办吧。办完此事,西南王封地你暂且也不要回去了,留在京城,以观效用。你下去吧,朕也乏了。“
南宫静予听闻,还是跪之不走,虽然双腿早已麻木,但他毫无知觉一般,一颗颗泪滴在眼中,隐忍不发,圣上终是不忍,点头示意道,“你想知你和余家那丫头的婚事,还有青青是不是会去藏书阁吧。”
南宫静予点点头,不敢发出半分的声响,在这寂静威严的大殿之上,仿佛等着最后的审判式得。
龙椅上的那人点点头说道,“朕已允诺藏书阁,不日青青便启程去蜀中。“
南宫静予再也忍不住泪水,决堤而出,跪在那里一动不动,象是没了生气一般。圣上终是不忍,轻轻站起来,一步步缓缓朝南宫静予走下来,看着跪在那里的他,轻叹一声道,“君子若谋事,必藏拙于胸,青青你还是忘了吧。你若不忘了她,便是害了她。静予你难道还执迷不悟吗?在这里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吧,今日之后,你和青青再无半点瓜葛。”
此话一出,那锥心之痛向南宫静予袭来,让他痛不欲生,当圣上走过他面前,离开大殿之时,南宫静予突然问道,“圣上,吾为何要生在此地。”
圣上看了看南宫静予,平静地说道,“蝼蚁之命,更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汝且好好在此思过吧。”
说着,缓缓而行,离开泰阳殿向着余妃的寝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