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散去,阳光洒落。
日复一日,太阳从出日山上升起,又在大海落下,光芒洒落九州。
与太阳不同在林城住了十年的一凡和小草就要离开林城了。
当然离开之前他们还有些事情要做,比如整理些要带的东西,比如做份烤鱼,比如做一份酸菜鱼,比如去给老胡立个碑。
因为要做的事情一件都没做,一凡和小草在阳光刚刚升起还没来得急洒在屋子里头的时候就又匆匆的起了床,打开了很少开着的院门。
一凡和往常不一样,没有起床便拿起柴垛上的黑剑对着院里那颗本就半残的桃树一通乱砍。
而是拿起了菜刀,抓起水缸里那俩只鲤鱼,放在木盆上快速的去鳞,洗净。
因为爱吃鱼的缘故一凡很早便学会了杀鱼,一凡去鳞去的很快也很干净,俩只鲤鱼基本没有一块鱼鳞落下的。
在小草在灶房烧把水烧热之后,俩只鲤鱼也很快被一凡处理干净了,时间掐的刚刚好。
小草从一凡手里接过一只鲤鱼熟练的,切块、做片,不一会便把一只鲤鱼处理好了,又把刚刚起床时,从柴房酸菜坛子里拿出来泡的酸菜洗净、切薄,熬好汤头,鱼片煮的雪白紧嫩,鱼头、鱼骨也煎金黄,浇上热油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一坛冒着香气酸菜鱼便做好了。
不到十四岁的小身子做起鱼来倒是麻利的很。
在小草忙着做鱼的时候,一凡还是拿起了柴垛上那柄漆黑的剑,对着那棵桃树一通乱砍。
先是削下几个棵桃枝,选了一条细长的桃枝削去了树皮,做成桃木签子,再对着桃树挥砍了俩剑,海碗粗细的桃树便应声倒了,还断出了一节桃木桩,切口还是那么平滑干净,不知道留下的老桃桩能不能长出新芽。
“你怎么把这老桃树给斩了,这下院子里更是空落落的了。”小草在灶房里也听到了声音。
一凡道:“都要走了,留着也没用,不如砍了”
一凡一边说着一边又对着那桃木挥了几剑。
老桃木桩子就变成了一个宽长厚实的老桃木板子。
老木桃木板便是老桃木碑。
小草看着那老桃木板子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的把那坛酸菜鱼用麻绳袋子装好,另外一头鲤鱼也用黄油纸包好,也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个小坛,去柴房的大坛子里往小坛塞了满满一坛的酸菜,想来够做好几份的酸菜鱼。
再拿上屋子里头的小木剑和黑斗篷,包上几件衣服,从小草的床缝里掏出了几张银票和碎银子,他们很懒,银子从未说用盒子箱子装着。
他们很少赚钱却也不怎么缺钱。但剩下的银票也不多了,他们上一次挣钱已经是在三年前了。
屋头外面,一凡还是穿着那身黑衣,左手拿着那柄黑色的剑,右手拿着那老桃木板子,看见小草出来便把板子和黑剑一起堆在了柴垛上,向小草伸了伸手。
小草知道他是他的意思。从口袋取出一张银票道:
“剩下的买几个包子吧。”
“好”一凡匆匆应了一声,便离开了院子去了城东。
小草坐在院里的青石台阶上等他。
一柱香后,一凡便牵着一匹枣红马,拿着俩个大肉包子回到了小院,递给小草一个,也坐在青石台阶上吃起了肉包子。
青石阶上一男一女,俩个包子。
他们吃的很慢,目光在院子里的一草一木上游离,似乎想把整个院子记住。
最后还是一凡先吃完说道:
“走吧。”
小草说:“好。”
.......
林城城西的小山上,环绕的溪水在在山脚汇成一片碧绿的的池塘,池塘又养育了不少的芦苇和鱼草,林城八月的是长的最盛的,八月的林城也是最绿的时候。
放眼望去可以,看见被青山绿水包裹着的林城,有着一片绿意阑珊。
小青的山腰上,这里的视野开阔,不仅可以看见山脚的碧绿池塘,更能看见阳光洒落下的整个林城。
山腰上升起了一阵炊烟,火光中,有人拿着桃树枝在烤鱼。
一凡烤的很认真,油刷的也很仔细。
装油的是一个小罐,这样的罐子他的衣服里还有几个。
他的旁边坐着小草,不远处还有一匹枣红马,后面有着一座不大的新坟,坟前有块老桃树板子做的新碑,碑上什么也没有写。
老胡在那封给他的信里交代了不少事,包括他的碑文上什么也不要写,包括拜托他去洛阳送另外一封信,包括催他去洛阳那边的青山学剑......
一凡甚至纳闷老胡怎么把什么事情都交待的那么清楚。
一凡在七岁的时候没了大人,小草在九岁的时候也没了大人,虽然他们懂的不少,知道的也不少,不过这都不是大人教的。
直到三年前老胡住进了他们隔壁的酒肆,给他们讲了不少故事,也讲了不少道理。
那些故事里有九个国家,他们所在的国家叫唐,这样的国家还有八个。
每次说道自己的的唐国时,老胡总是神采飞扬,分外骄傲。
后来一凡他们知道的越来越多,知道世界上的另一个国家,楚国,不过老胡说到楚国时脸上总是带着浓浓的不屑。
那些故事里还有四个很厉害的宗门,还有一座很大的城,还有一群会高来高去的人,就像偶尔会拿着柄剑到他们的小院里的人一样。
还有很多像他们一样的人,像老胡一样的人。
不经意间鱼已经烤好了,香味也在山林里飘开,烤鱼果然是现烤的才香。小草是一直很知道这个道理的。
小草的那坛酸菜鱼已经摆在那挺久了,现在一凡也把烤鱼插在了那。
老胡也是喜欢吃鱼的,不管是酸菜鱼还是烤鱼他都喜欢,他现一次都吃到了。
一只烤鱼,坛酸菜鱼,一座新坟。
一凡和小草很是郑重的给老胡磕了个头,不知道泪水是不是流了下来。
转身他们便要离开,离开林城。
一凡在坟前喃喃道:“听你的。走了。”
“这是要走了?”
一个温和却不合时宜的声音在他们俩背后冒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