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含景原本只是手里拿着一直投壶的箭把玩，闻言倒是抬了头，语气莫名：“你之前说，我练过？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我家里人不知道，反倒是你清楚？”

“我怎么会不知道？”萧八娘冷笑，不管不顾的就要揭谢含景的底：“你之前可是自己非要学的，难道不是想着自己学会了，能让谢家那位玉郎多看你一眼？可惜了，人家从来都看你不上。”

最后一句话萧八娘说的咬牙切齿、幸灾乐祸的。

谢含景微微张口，很是诧异。

她转头去看王弗，王弗眼睛瞪着萧八娘，像是要吃人。

“果真？”谢含景就知道大约是真有此事了，她觉得有些好笑，问萧八娘：“你倒是清楚，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坊里有谁不知道？”萧八娘说道，语气里满是讽刺：“若不是为了谢家玉郎，你怎肯去学投壶？”

“萧八娘！”谢四娘首先受不了，跳出来维护谢含景：“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你怎么还提？”

事情倒是真有，但也是一两年前的了。

嘉和和谢四娘关系好，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见了一次那个什么谢十一郎，就记住了，然后喜欢上了。

但是谢十一不喜欢她。知道小姑娘家的心思之后，谢十一很是躲了嘉和些日子。好在是知道她没个定性，过不了多久就自己忘了，大家也就都没有往心上去。

果不其然，没有三个月，嘉和自己丢了之前的记忆之后就把谢十一丢到脑后去了。此事搅出了些风波，没几天就散的一干二净了。

要不是今日萧八娘提起，怕是大家早就都忘了。

至于说她专门为了得谢十一看一眼而去学了投壶，却是大家都不知道的。

“谁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儿的人，你要不是故意的，我都不信。”萧八娘最后说道。

谢含景听着萧八娘的讽刺，觉得很是新奇。

“照你这么说，谢十一是个难得的人才了？”谢含景问的饶有兴致。

“那是自然。”提起谢十一，萧八娘自己的脸都红了。

“哦。”于是谢含景就懂了，这个萧八娘大约是喜欢上谢十一了。

也难怪，少年人慕少艾，也是常事。谢十一又有才名，听刚才的话，不说文武双全，至少不是什么都不会的废物。

谢家人长相都不差，想来他长得也很好看，有小娘子喜欢，多简单的事啊。

谢含景心底里，莫名浮上来一种骄傲。

“那你到底要不要和我比？”萧八娘昂着头，问她。

谢含景摇摇头，拒绝了：“不比。”

没有任何的可比性，她可不想欺负小孩子。

她不想比，萧八娘却不依不饶的：“你这是怕了？也是，就你那花拳绣腿的，怕是不会投壶吧，十个里头你能投中一个，就算是好的了。”

王弗冷笑：“我知道八娘擅长投壶，可你也是自小就学了的，自然比起我们要好。只是你非要拉着我姑姑不放是什么意思？怎么，非要拉着她，赢了她，你就高兴了？还是说，赢了她，谢十一郎就会对你另眼相看？”

就跟萧八娘说谢含景一样，坊里谁不知道，萧八娘喜欢谢十一喜欢了好久，谢十一看都没有看过萧八娘一眼。

“你！”萧八娘恼羞成怒，可王弗说的又是真的，四周一片嗤嗤笑声，萧八娘脸上挂不住，就更想要拉谢含景下水了：“你怎么不比？莫不是怕了我，还是你怕到时候出了丑，丢了你们镇国公府的人？”

她这么挑衅谢含景，谢含景自己没有什么受不了的，反倒是谢四娘首先就跳出来了：“你凭什么说我阿姊！”

谢四娘年纪小，心思全在脸上。她就差直说“你算是什么东西了。”

萧八娘不喜欢谢四娘，但是她知道，谢十一最是喜欢这个妹妹了，她要是敢对谢四娘发脾气，来日谢十一就敢当众嘲讽于她。

这样的人，萧八娘不是没有见过。谢四娘说话的时候，萧八娘再不高兴，也忍了。

可是她没有和谢四娘计较，不代表谢含景就没有看见萧八娘眼睛里的阴狠。她立时皱眉。

谢含景原本不想和萧八娘计较。

不过是一个还没有及笄的孩子，那些讽刺和恶意谢含景早不放在心上了，谁知道她居然暗暗想着要怎么了谢四娘。这就让谢含景忍不下去了。

“你方才说的是，投壶？”她蓦然道：“倒是不知道，你是想怎么个比法？”

谢含景突然这么说，惊着的不止萧八娘一个人。

谢含景胆子一向大，对她来说，七分把握要推到十分，五分把握便不能放过，可是只要有三分把握，便要试一试才好。

这件事，她有十成十的把握，萧八娘未必比得过她。

“姑姑！”王弗皱眉，什么都顾不上了，急急叫她：“你逞什么强？！”

谢含景没有理会她，而是直视着眼前微微皱眉的萧八娘，微笑着问道：“怎么，你敢不敢同我比试？”

萧八娘莫名有些担忧，但又想到嘉和不会投壶是大家都知道的，也就把心里隐隐的不安丢到了脑后，昂着头道：“自然敢！我倒是怕你，若是输得太过凄惨，到时候会哭鼻子。”

谢含景笑了：“自然不会。”

之前趁着没什么人，谢含景已经手痒的试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准头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很是放了心。

看来，她体质下降了是真的，但是有些东西丢不掉也是真的。

既然如此，她有什么好担心的，难道她还会输给一个尚未成年的小娘子？还是养在深闺里的小娘子吗？

那岂不是太丢她的脸。

“我也不欺负你，五步外，十支箭，谁投中的多，谁就赢了。”萧八娘眉眼飞扬，胜券在握。

谢含景比她平和的多，但也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好啊，到时候，就各凭本事了。你不需让我，免得到时候，你因此而恼怒。”她轻描淡写的，比起萧八娘的咄咄逼人要平静多了，但也正因此，才更让人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