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霍钦衍一下子僵住,脸色微怔地看向怀里的小东西,沉声问道。
“你叫我什么?”
小家伙直起身体,伸出两条胖乎乎的胳膊缠住他的脖子。
“我叫你爸爸呀!”
明明此刻他正沉着脸一脸阴骇地看着她,她却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反倒像是女儿和父亲般,亲昵的依偎在他的胸前,奶声奶气地问道。
“长腿叔叔,绵惜很喜欢很喜欢你哟。如果过段时间,我的爸爸妈妈还没来接我,你就来做绵惜的爸爸好不好?”
她到底只是一个只有四五岁的孩子,从小生活在孤儿院,对父母有着极度的渴望。
霍钦衍静静地看着怀里小小的一团,透过那张脸,隐约间仿佛看到了旧时光里的小女孩,心头忽然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半晌,冰冷的唇吐出一个字。
“好。”
“如果你的爸爸妈妈不来,你就来做我的女儿。”
霍家那么大,还不至于连个孩子都养不起。更何况,还是一个和他难得有缘,他也不讨厌的孩子。
后半夜,救援队又送来了几个从废墟里找到的人。所幸都是轻伤,并没有危及生命。
配合主治医生处理完最后一个伤员,南慕瓷出来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天空不知何时纷纷扬扬下起了毛毛雨。
南慕瓷刚站稳,闭上眼还没松下一口气,又一波余震再度来袭,整个大地顷刻间在眼前剧烈摇晃起来。不远处几处房子和墙体,发出几声巨响,轰然倒了下来。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从里头冲出来,脚步还没站稳,也不知看到了什么,一下子惊慌失措地尖叫起来。
“天啊!她不是慕瓷的帐篷吗?她是不是刚回去?!”
“慕瓷!慕瓷!”
身后不远处的南慕瓷闻声一僵,扭头顺着他们所指的方向看去,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那处倒塌的房子下压着的,正是她的帐篷。
她出来的时候,霍钦衍和绵惜还在里头!
南慕瓷一下白了脸,整个人一阵风似的冲了过去。跌跌撞撞间,满是恐惧的脑海里只拼命闪过两个词。
三哥,孩子。
她冲到霍钦衍的帐篷里,一下子掀开帘子,“三哥”
里头空无一人。
她顾不上还在肆虐的余震,疯了似的冲到不远处的空地上,瞪大了眼睛朝着四周一处一处地看过去,喊得嗓子都哑了。
“三哥!三哥!霍钦衍,你们在哪儿?你们到底在哪儿?!”
回答她的,除了风声就是雨声。
冰冷的夜色里,微弱的灯光下,还在救援的和路过的人,都用一种满是同情的眼神看着她。想要上前,却被她一双猩红的眼吓退。
恐惧,一寸寸爬上心头。
她疯了似的,一路淌过泥水,跌跌撞撞地往压着自己帐篷的地方跑,跌了摔,摔了起,一边猩红着眼睛看向四周的人,扯着嗓子哭着求道。
“求你们帮我救人,帮我救人!”
她扑倒在一片废墟上,双腿颤巍巍地跪着,赤着双手去扒那些青砖瓦李,泥土水泥,指甲被折断,满手满脸都是指缝和掌心里透出来的血。
大雨气势汹汹的浇泼下来,无情地打在她的身上脸上,越发衬得纤瘦的惊人,颤抖如筛糠。
她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直在哭,在喊。
“霍钦衍,你到底在哪儿?你回答我一声好不好?”
“三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那天在医院的走廊上,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我爱你,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从来都只有你。只要你好好的,别说你要报复我,你要我的命,我都给你,好不好?好不好?”
啪啪啪。
身后响起皮鞋踩在泥水里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伴着风雨,顷刻间逼近了南慕瓷。
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扣住她的腰身,一把将她扯了起来。
“南慕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