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紫陌说完,辅官王速的头低的更厉害了,辰华也是将视线转向了身边的她,眼神平静而深邃,和之前干净通透的眸子判若两人,
“你知道?”
“算是知道吧,遇到你之前见到过,如果没人假扮那就应当是真的。”
她的话让王速的脸刷的一下白了,辰华哪里还不知道这事情是被说中了,冷哼一声:
“说吧,莫不是还想替他瞒着?”
“陛下恕罪,郡守他前些日子收到了一封京城的来信,所以便亲自赶往寻家村,接人去了。”
“京城?寻家村?接什么人?”
“臣…臣……不知。”
辰华看着他隐瞒,却也不戳穿,他十二岁登基,如今亲政都六七年了,哪里还能看不出这种浅显的把戏,不过事有轻重缓急,等解决了当前的事情再一起算总账不迟。
“不知啊,那便不知吧,既然他不再,回来也需要一段时间,就你暂代郡守职务了。”
“啊?是!臣谢主隆恩。”
王速愣了一下,随即立刻答应了下来,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竟然也能轮到他,
“别忙着谢恩,现在,立刻遣人去查探洪水的事情,刻不容缓,记得只查探情况不要碰那个水,另外,着人挨家挨户的去疏散人群,东城门大开,对于进城避难的人登记造册,统一安排住所。”
“这……臣斗胆,敢问陛下,落仙河距离这里还有数百里,就算洪水决堤,将人口接入城中避难这是否太远了些?”
“远?你可知道,这水已经就在落仙城十里外了,百里!是啊!朕也知道百里,这百里的百姓,恐怕已经只剩下这十里了。”
“什么!?”
“还不快去!”
辰华呵斥完人,有些颓然的靠在椅背上,脸色越发的凝重,
“你知道这是什么。”
帝紫陌笃定的说道,从他开始到现在的表现来看,如果不是知道一些内情,怕是不会这么紧张,
“嗯!”
他点了点头。
“在皇室典籍中记载过,很多很多年前也曾出现过这种情况,是我皇室中一位修仙飞升的老祖解决的。”
“是落……华洛?”
“你知道?”
辰华眼中突然多了一分惊喜,只是注定要让他失望了,她也仅仅是知道,
“刚到这里的时候听人说过这段故事。”
“也是......大家都知道这段故事,却不知道,当时的解决方法就是皇室和护国王府都没有留下任何只言片语,只有歌功颂德,你能再帮我一个忙么?”
越说脸上的悲戚之色就越明显,让帝紫陌在心里不由叹了口气,落华乃是帝宫的帝君,宸寰世界的主人,不留任何只言片语是肯定的,因为此方并非灵气充裕的大陆,留下了很容易误人子弟,只是他大概没有想到,不知多少年后,竟然还会再出现当年的情况,
“什么忙?”
“如今这水漫到城外,想来往京城的道路也很有可能被截断了,你能帮我给京城护国王府带一封信么?如果说现在还有人能挽救这个局面,应该就只有护国王了。”
他说的果决,但帝紫陌却看出了他眸子中的不确定,
“你一个人在这里可以?”
“嗯!”
“我记得曾经听过这位护国王不良于行,有腿疾,你确定我能将他带过来?或者说带过来真的有用?”
帝紫陌的疑问彻底让这位帝王沉默了,他很清楚现在的情况,当初那位解决这种情况的先祖是已经飞升的大能,而护国王也仅仅是让国家风调雨顺而已,并且最致命的一点就是当代的护国王身体不好,出行全靠轮椅,从京城到这里千里迢迢,路上可能还有未知的危险。
“给!”
最后,帝紫陌还是看不过他的沉默,递给他一张符纸,
“闭上眼想着他的模样,然后将你要说的话也想出来,我能将它送到你们那个护国王身边,不过我建议你还是不要让他过来了,落仙郡危在旦夕,京城那边也未必安全。”
“这……这是?”
“传讯符。”
“多谢。”
眼看着这位少年君王虔诚接过符纸的样子,帝紫陌莫名有些心酸的扭过头去,在天灾人祸面前,生命有时候真的很渺小,就连一国之君也不例外。
“好了。”
辰华将纸重新交还给她,她心念一动,这符纸就化作可以一个小巧的仙鹤,流光闪过就消失在了眼前。
“信也给你送了,这边你应该可以搞得定,毕竟你是皇帝……”
“你要离开了么?”
话没说完就被辰华打断了,明明看向她的眼神没什么波澜,却生生让她感觉到一丝可怜的意味在里面,还没想解释,他又自言自语道:
“你不是属于这里,确实快些离开才是好的。”
“……”
这么一个二货做皇帝真的好么?刚才那个英明神武的人是假的吧。况且自己倒是想走,能走的掉才行。
“我确实要离开,不过是去离开查看源头的情况,不然怎么解决?”
“你能解决!?”
他眼中的光芒再次亮起,这份对子民的爱护让帝紫陌在他面前都自惭形秽,但这事她确实没有底,不能轻易许诺。
“不一定,毕竟落…华洛比我厉害太多,但总要试一试。”
“我总觉得你很了解华洛老祖?”
“……不认识。”
难得他猜准了一次,却被帝紫陌否决了,这些事情并没有到他们知道的时候呢,不过她也没有撒谎确实是不认识,至于了解是真的比他们知道的多了点。
“那你怎么知道他比你厉害太多?”
“猜的。”
撂下这句话,帝紫陌就御剑离开了,颇有些逃命的意味,果然不愧是做皇帝的人,只言片语里就能猜到一些真相。
出了郡衙,帝紫陌给自己贴了张隐身符这才松了口气,停在半空中。
“紫紫,我们真的要插手这件事么?”
镜灵显得有些忧心忡忡的说道。却被帝紫陌轻轻弹了一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这水总还是有尽的,若是诚心想躲倒也不是躲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