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蜈蚣、毒蜘蛛、青蝎子、癞蛤蟆,同一个瓦罐里,正是一场激烈的杀戮。
苗疆打扮的女人的脸大抵受了什么反噬,坑坑洼洼的,她正冷漠而且淡然的看着瓦罐,这一只咬死了那一只,又被另一只死死咬住。
“是蛊么?”言小幼将她要的糕点递给她。
“嘘——”女人示意她噤声,专注看着瓦罐中那些毒物的撕咬。最终这只瓦罐中有一只活了下来,女人便露出了古怪而隐秘的微笑。她如同完成什么庄严而神圣的任务一样,用刀子划开自己的手掌,将血液滴入瓦罐中,然后念念有词的说了写什么,郑重的盖上盖子。
“是降头。”她轻轻回答了言小幼的问题:“药降。”声音小得似乎是怕惊扰了那罐子里刚刚吃饱喝足的不知究竟是蜘蛛还是蝎子的小东西。
言小幼配合的点点头,对于苗疆的东西,她并不曾了解,觉得可怖而又稀奇。
女人大抵是看出了她不懂装懂,心情颇好的解释道:“药降和蛊开始养法相似,但终究是有些不同的。蛊用的是活虫,但是降头”她将声音压的更低,似乎是担心瓦罐里的小虫会听到“是要把最后养出来的东西磨成粉,最后加上头发,指甲,尸.油,或者死胎一类做成的。”
“然后将这东西给人吃下去……”女人说的时候居然有些兴高采烈。
言小幼忍不住,匆匆跑出去干呕一声。
女人笑她:“小姑娘,吓到了吧!”
言小幼尴尬的笑笑:“对不住。”
见女人并没有因为她的反应而不悦,反而有些扬扬自得,言小幼便放宽了心,凑过去:“那么这个降头是做什么的。”
女人脸上露出一个可以说的上温暖的笑,只是在那一张因为反噬而坑坑洼洼的脸上显得尤为恐怖。她柔柔的说:“自然是要你的情哥哥日日夜夜陪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然后她又补充到:“当然,若是你要是想要杀人,也是有的,做法不一样,但我大致也可以做出来。你要么?”
言小幼尴尬的笑笑:“我要这个做什么呢?”
女人不以为意,点点头,说了一些答非所问的东西:“这个降头啊,有许多种。我刚刚说的药降是一种,还有五毒降,阴阳草,飞头降。这个飞头降,是可以留下你的身子,让你的头飞起来的。”女人显得十分兴奋。
言小幼摸摸自己的脖子,好不犹豫的说道:“我想,我的头大约是舍不得我的身子的。”
女人也不理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说自话:“可是那些对于我来说都没有用,我只学了药降,只要把我的情哥哥留在身边就是了。”
言小幼点点头:“学一点就够了,所有的都学通了,反而没有什么意思了。”
女人依旧没有理会她,喃喃自语了一会儿,忽然疯了一般掐住言小幼的脖子,拼命的摇晃:“他去哪里了?去哪里了?你告诉我!告诉我!!!”
言小幼慌忙用受去掰女人的手指,可是这个女人眼里已经看不见了一丝清明,人在混沌的时候,力气总是出奇的大。
言小幼觉得简直要被她掐死,倒是并没有慌,从桌上摸起一根筷子朝着女人手腕上用力一戳。虽说疯人不会觉得自己痛,但架不住关节处被这么一击便酸麻了,使不上力气,竟然真的松了些许。言小幼便抓住机会挣脱开来。
女子还没有清明过来,上来又要抓她,言小幼险险躲过,顺便推到凳子绊住女人的脚。
躲闪之中,言小幼一个不小心,便被那女子挠了一下手臂。
红拂听到了动静,慌里慌张下来,只看见言小幼被人追着打,就要上来帮忙。
“别过来!”言小幼冲着她吼了一声:“这女人有些疯症!”
这一句说完,她自己再要躲已经来不及了。那双手已经又要掐住她的脖子,言小幼牙一咬心一横,攥紧手中的筷子:豁出去了。
预想中的双手并没有落下,过了一会儿,言小幼悄悄睁开一只眼,只见那女人已经被打昏在地,面前站着的,是打猎回来,猎物还在身上背着的云空沙。
言小幼惊魂未定:“谢天谢地,还好你来的及时。”
云空沙心里也惊慌,他若是再晚回来一瞬,他怕是可以取而代之自己做老板了。
惊慌中,云空沙甚至都忘了将背上背的猎物放下,仔仔细细检查她的伤口,不由得有些后怕:“若是没有我们,你会怎样?”
言小幼故作轻松的笑笑:“还能怎么半?头朝着京城躺好呗。”
正丘首,远在异乡无人收尸的人,濒死之前朝着家的方向躺好,据说是可以魂归故里的。
云空沙心中一凉,竟不知说什么。